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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不蠢的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有机会光明正大地享受珀金的伺候。

真是咸鱼翻身做主人。

爽,实在是太爽了。

温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担忧的神情说:“难道您想被别人发现,您现在在一名小小的贴身女仆身体里吗?”

金发“少女”没有说话,圆润明亮的鸢尾色眼眸里泛起刺骨的冷意。

他的确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一点。

但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绝不仅仅有露出这样愚蠢表情一条路。

他大可以杀光所有发现了这个秘密的人。

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更不值得在意。

在这之后,他一定会杀了那个在背后捣鬼的始作俑者。

用最残忍的方式。

金发“少女”脸色沉暗,神色变幻,眼神狠辣得令人毛骨悚然。

只一眼,温黎就知道珀金此刻正在想什么,多半又是写需要打马赛克的血腥画面。

她正色道:“您答应过我的,珀金大人,不可以在我的身体里随便使用神术,不可以给我惹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珀金倏地抬起眼看她,眼底情绪沉暗像是一滩幽冷的潭水。

真是麻烦。

但金发“青年”眼神真挚,一张精致俊美的脸上几乎明晃晃写满了请求。

丑死了。

他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表情来?

真想把这张脸撕烂,哪怕这是属于他的脸。

良久之后,金发“少女”僵硬地牵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珀金并不常笑。

哪怕是笑,也向来都是阴阳怪气的笑、讥诮冷漠的笑。

这个笑容看上去格外诡异渗人,温黎被吓得汗毛倒立。

“嗯……我想了一下,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微笑。毕竟,这样可能会显得您十分不专注。”

温黎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目光灼灼地望向珀金。

这种眼神太过热烈直白。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唯独这一次,珀金被看得莫名有点头皮发麻。

他心底浮现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那种念头,下一秒,就听见温黎暗暗藏着期待的声音。

“要不然……您叫我一声‘珀金大人’试一试?”

……

这一番“修正调整”直接用掉了一整天的时间。

根据生命倒计时,计算着魔渊中已经入了夜,温黎有点犹豫。

如果珀金今天留宿在傲慢之神的房间里,那估计整个神宫、甚至魔渊里都会流传出无数种桃色流言。

她其实不是很想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纸包不住火,她总是担心有一天她的身份会被拆穿。

到时候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方面,她还是希望尽可能低调一点。

可要是真的让珀金睡在她的房间,让他离开她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又有点不太安心。

尽管猜得到这是爱神的手段,但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温黎至今都没想通。

让她和珀金互换身体?

有什么意义吗?

相比折磨她,温黎觉得这个结果对珀金而言更折磨。

……莫非爱神和珀金有仇?

在她搞清楚这一切之前,温黎不太想离开珀金身边。

她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珀金的床上,陷入沉思。

珀金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撩起眼皮看过来一眼,眼底浮起一层淡淡的不悦。

还真把自己当成傲慢之神了。

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但折腾了一整天,他也累了。

一时间,珀金甚至有点懒得纠正她的行为。

……绝对不是因为在这一天里,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慢慢接受她那些离谱的要求。

不知道她正在想些什么,表情一会一个变,连带着他那张脸都变得比平时生动了不少。

珀金从鼻腔里挤出一道气声。

都说了不准用他的脸露出这样蠢的表情。

真是碍眼。

他干脆挪开目光,眼不见心不烦。

温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对着他勾了勾。

“快过来。”

连“珀金大人”这样的称呼,都在她所谓的“提前练习”的借口中被自然地省略了。

珀金眼底浮现起一抹冷郁的嘲弄。

但身体却在一整天的“适应”之中,自发站了起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床边。

那个占用了他身体的少女拍了拍身侧的床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快躺下!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这样一来,无论有什么突发状况,她都可以第一时间抱紧珀金这条金大腿。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珀金的床虽然不像赫尔墨斯那样大的夸张,但是躺两个人依旧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再睡进来一个人都完全足够。

温黎平躺着盯着床幔,有点睡不着。

一方面是未知,这是她面对爱神最被动的一次,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另一方面……

不得不承认,是兴奋。

当神明的感觉真不赖,她甚至都有点不想换回来了。

万一睡了一觉之后,一睁眼她就换回去了怎么办?

这种光明正大的可以颐指气使的日子她还没有过够呢。

要是换了回去,每天笑脸迎人的“打工人”又要变成她了。

温黎漫无目的地想着,闻见被褥间有一股极淡的薄荷香气。

是珀金身上平时萦绕的味道。

这种味道莫名有一种放松身心的效果。

被这样柔和的气息包裹着,或许也是珀金此刻外表实在是又美丽又没有攻击性,温黎竟然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一点点地沉溺进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珀金的神宫中度过属于魔渊的夜晚。

在她躺在床上没多久,像是时间到了某一个约定俗成的时刻,也像是触发了什么看不见的机关,明亮的光线瞬间黯淡下去。

温黎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生活,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然后在晚上十一点时经历着宿舍楼的熄灯。

但是和现实生活中不同的是,她现在手里没有拿着手机。

而且,珀金神宫中的“熄灯”也不像宿舍那样彻底。

魔渊的永夜就是传说中那种五彩斑斓的黑,伸手不见五指,像黑洞一样吞噬一切光明。

可此刻窗外光线昏暗却温润,就像是清冷的月光无声洒落下来。

在沉浮的神光之中,温黎侧过头,看见珀金轻轻阖拢的眼睫。

这一切实在太正常了,但这种从前稀松平常的月光,现在对她来说却可遇不可求。

温黎突然有点emo。

她真的还可以回家吗?

好想回家,想玩手机,想吃火锅吃烧烤,想和朋友们一起谈天说地聊八卦。

化悲痛为动力,温黎瞬间就精神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干劲十足。

“珀金大人……”

温黎翻了个身,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多打听一些和珀金有关的细节。

然而一个不察,被枕头上散乱的长发刺了一下鼻子。

被自己的头发扫过鼻尖和被别人的头发扫过鼻尖,感觉真的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温黎撑着手肘向后避了避,却不小心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金色发尾上。

她耳边却登时传来一道隐忍压抑的闷哼声。

“嘶。”

金发“少女”睁开眼睛,眸底一片清明,皱眉斜睨过来。

他一把将金色的长发扯回来,脸色阴郁地坐起身。

珀金垂眸凝视着掌心,金色的卷发蓬松地缠绕着他的指尖。

然而他此刻却根本没心思欣赏。

头皮被拉扯的刺痛再次闪回在他脑海里,他的脸色更冰冷了几分。

长发竟然这么麻烦。

珀金眸光沉郁,躺在熟悉的床上,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后是滑溜溜的长发,每一次呼吸时都仿佛能听见一阵摩挲的声音,那种怪异的触感还有如影随形的噪音都格外惹人不快。

她平时到底是怎么睡觉的?

“把它剪了。”珀金不悦地抬起眼,轻描淡写道,“有什么异议吗?”

“别!”温黎顾不上别的,也跟着腾地一下坐起来,严词拒绝。

剪她的头发?

开玩笑,这个大直男,他根本不知道头发对一个美女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可不想以后以一个秃子的形象出现在其他可攻略男主眼前。

“您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它们而已,何必把它们剪掉呢?这样实在是太突兀太怪异了,会平白无故让人怀疑的。”

温黎眼也不眨地吹着彩虹屁,“只是一些头发而已,对您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

说着,她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替珀金将凌乱的长发整理在脑后。

经过一番折腾,原本柔顺的金发就像鸡窝一样打着结。

温黎专注地一点点将打结的位置用指尖梳开,小心地注意着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以免再次扯痛珀金,然后在他忍无可忍的怒火中失去一头长发。

发丝间传来的力道轻柔,珀金原本压抑了一整天的烦躁,竟然在这阵力道间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温黎将金色的长发整理好,见珀金脸色稍霁,这才重新躺下来。

看来头发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