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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这人抢氧气。

“?”温景宴的目光带着询问,“很热吗?”

宁江泽莫名不敢和他对视,恶狠狠道:“是你太烫了!”

他怀疑自己后颈让温景宴烫出个印儿,现在都热乎乎的。

还有点麻。

“江泽,”温景宴笑着说,“你的脸很红。”

下了飞机,宁江泽走飞快。

言淮三院眼科主任医师门诊部副主任方俊带队,眼底科副主任,青光眼科主治医师以及护师等一行八人。

宁江泽走在人群中,也就只离温景宴远了两步。

不月山,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和一些高层领导专程来接他们。这里地广人稀,经济比不上邻市,相对落后。

下午有场政府举行的对接座谈会,结束后他们将动身前往河庆镇开展精准扶贫义诊、临床医疗培训及公益白内障手术活动。

从接机口出来,皮肤黝黑的男人笑着迎上来,路边停着一辆公务大巴。身边跟着三个中年人,同样翘首以盼许久。

“方主任,你好你好。”男人热情洋溢。

之前方俊和领导来不月山见过市医院的几位正副院长,后来回言淮还开过几次视频会议。他认出人,握住对方伸出的手,笑说:“好久不见,夏院长,麻烦您跑这一趟,谢谢您。”

“我才是该谢谢你们。”夏院长拍了下方俊的后肩,视线往众人的脸上看过,分外歉疚道,“时间紧张,今天可能没办法好好给大家接风洗尘。河庆偏远,医疗条件简陋,以前从没有医疗队来过,非常感激大家。等结束后,一定好好感谢你们。”

“夏院长客气了。”方俊说。

双方领导交谈着上了车。宁江泽等医生们先上,一直落后两步的人忽地与他并肩。

“你带厚一点的外套了吗?”

脸上的热还未完全退下去,他瞥了眼温景宴,含糊“嗯”了声。

不月山昼夜温差大,白日十一二度,夜里骤然下降至一度甚至更低。宁江泽本身感冒就没好,万一叠加高原反应,身体会更吃不消。

温景宴看了看他,到底没再说其他的逗弄宁江泽。

会议室的钟表时针转了一圈,指向五点整。近一个小时的会议结束,一行人在机关食堂吃了顿便饭,而后马不停蹄的再次启程,坐上去往河庆镇的专车。

宁江泽醒了睡,睡了醒,天黑尽了还在车上。

离市区遥远,窗外漆黑一片,不似高楼林立的水泥森林处处闪烁着霓虹灯。

车厢内的灯亮着,大部分都在补觉,养精蓄锐。温景宴像机器人不需要休息一般,途经过的地方信号差,他坐姿板正,松散的翘着二郎腿,腿上隔着笔记本在继续打磨论文。

“你没睡吗?”宁江泽觉得这人太变态了。

“嗯。”路不好走,颠得温景宴没法睡。他从前椅后的口袋里拿出水和面包递给宁江泽,不过分给他的心思并不多,视线很快又回到电脑上。

温景宴说:“吃点东西。”

宁江泽不太饿,正想放回去,温景宴仿佛看穿一切,目光睨过来补了一句:“不饿也吃点,吃了好吃药。”

上次感冒一日三餐监督他吃药的人还是他奶奶。宁江泽说:“我感冒已经好了。”

“是吗?”键盘上骨节分明,修长的指尖停顿,温景宴转头端详宁江泽片刻,眼神戏谑,“下飞机那会儿看你脸红得不正常,还以为你又烧起来了。”

嘴上从不输人一头,宁江泽冷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温景宴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漫着笑意问道:“因为我?”

“是发烧因为我,还是脸红因为我?”

“……”宁江泽后颈那抹灼热的感觉好似返场,让他无法忽视,让他在意。

与温景宴对视的时候,他几次想转开视线,定了定神才忍住下意识想躲避的冲动。

心虚个鬼啊。

宁江泽心想,一没说错话,二没做错事,他迎着温景宴的目光,无语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夜里九点抵达河庆镇,他们先到医院简单休息,自带的医疗仪器设备安装调试好之后,一刻不停地和当地眼科医生了解、配合,做好术前准备工作,确保明天手术顺利进行。

此次出行时间并不宽裕,所以直到十一点半他们才离开医院到院方安排的宾馆下榻。宁江泽坐在靠街道的那面窗前的椅子上,悄摸拿手机对着自己的脸照了下。

“不红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他差点把手机砸飞。

宁江泽回头,深吸一口气,握着行李箱的手用力到直接发白。嘴唇嗫喏,他冷冷道:“那你看我脸白不白?”

在等着工作人员办入住,拿房卡。温景宴扫了眼前台,垂眼看着宁江泽,说:“白。”

宁江泽:“你吓的,道歉。”

温景宴手搭在椅背上,他低低笑了会儿,配合道:“对不起。”

前台,场务拿着房卡分发,两人一间,为了节目效果,在这方面也有考量。

本应搭档住一间比较合适,但不知道怎么安排的,宁江泽和郑放安住在了一起。

“泽哥,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和别人换。”郑放安说。

摄像机录着呢,郑放安说这话算是把宁江泽架起来了。他要是说不愿意,播出之后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估计又得骂开花。

但要是怕被骂,那他就不是宁江泽了,当初剧本那事儿他也不会当面和知名导演硬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用。”

郑放安面上一喜,刚要说话,宁江泽便转头去找曲扬换了房卡。

郑放安一滞,无措地看了眼导演。

“他又怎么?”监制注意到,问了句。

导演头疼,本来资方答应郑放安的小要求,要名不见经传但却一查一个黑料的宁江泽参加录制时,他就百般不愿意。

“想和宁江泽一间房。”导演叹了口气,想点烟。

郑放安的金主不简单,没人敢得罪,能拿到这笔投资,也是靠了郑放安。监制说:“他要就给他,我们节目的重点又不是这些。”

“我知道,宁江泽不愿意。”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房间休息,导演说,“算了,再说吧。”

这家宾馆在镇上条件算不错的,消毒卫生方面相对到位。这条街两侧都是些日用品店,宾馆只有两层,三层是儿童康复之类的机构。

从楼道下来,两边墙上粘着印有康复机构名称的气球,窗户边往下投射一道蓝色的光。ppt似的,有图有字,缓慢的转着圈。

旁边是一家小面和五金店,宁江泽上来时闻着味儿了,听见客人结账时夸了句他家杂酱面不错。

“……吃吗?”

晚饭大部分时间在说工作上的事,没怎么动筷子,温景宴把行李箱放好,去厕所洗了手出来,没头没尾问外面收拾东西的人。

专注于收拾东西,宁江泽没注意听温景宴前半句话,只听到最后两个字。眼神在温景宴以及他身后地厕所扫来扫去,宁江泽表情有些僵硬:“吃……什么?”

屎啊?

对上宁江泽疑惑地目光,温景宴将手中擦得半干不湿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笑了下说:“上楼的时候听说楼下那家杂酱面不错,一起去尝尝?”

宁江泽身体不太舒服,他怀疑自己感冒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晚上基本没吃两口,现在有点饿了。

于是他点点头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