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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自己吓自己啊,在这种环境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而且接纳未知就是探险精神,也是考古学的精髓所在。”安德鲁已经走在我的前头了,听到我这么说,停下来脚步,转过头来对我说教。

我想着,这怎么着也是中国人自己的东西,总不能让一个外国人抢先了看,所以,也抬腿迈开脚步准备跟了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唢呐声从黑轿那边传来。

“卟~卟~”地响了两声,特别的清晰。

安德鲁睁大着眼睛,用一种不确定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想要跟我确认他是否听错了。

我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中国人的唢呐,只在两种时候响起,出嫁和丧葬,眼前这顶乌木黑轿,迎接的,不知道是新年还是尸体,着实诡异。

湖面上的风浪突然间变大了似的,船剧烈地摇晃,我们被晃荡得几乎站不住脚,东倒西撞。

安德鲁看起来经验十足,他几乎在船体摇晃的瞬间,就趴在了地面上,所以,晃荡得不厉害。

我就比较惨,刚想学着他趴下的时候,一个巨浪将船的一端高高地抬起来,我的身体乍然间就失去了平衡,随着倾斜的船体往前滑,一下子给撞进了黑轿之中。

轿撵之中散发着乌木特有的香味,是一股淡淡的幽香,闻起来与古祠里一直漂浮在空气之中的那股香味是一样的,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的背部重重地撞击在轿撵之上,感觉腹腔内七荤八素的,但是来不及作任何思考,便下意识地要掀开轿帘冲出去。

然而,可能是在我被撞进来的瞬间,轿门上的那一帘黑色的帐幔就被换成了一扇木门且给封住了,所以,我现在是在一个六面密封的黑色空间里,我瞬间就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竖放着的棺材嘛。

谁家人轿子会用黑色的啊,只有棺材才会,而且上面镂刻的花纹,也不像是轿子。

耳边的唢呐声不断地传来,清晰得很,似乎有有一帮乐队正在乌木黑轿的周围演奏着,我被吵得头疼。

轿子一直在摇晃,但是那种摇晃的幅度却与船被风浪拍打着晃荡有点不同,似乎,似乎真的是有人正在抬着轿子那般。

我急得出了一身热汗,心里本来就紧张害怕,这身该死的潜水服让身体也连带着被折磨。

嗯,不对。

我抬起自己的手,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换上了那一套金色的嫁衣,头上也带着凤冠,璀璨的步摇正在我的面前摇晃着呢。

啊…

你们抓错人了,我是一个男的呀!

正当我要将头上的凤冠摘下来的时候,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轿撵的门开了,门前黑色的帐幔状门帘不知被谁一手掀开,我低着头,看见了一对红色鞋。

人骨鬼皮怪?

我的第一反应实在是太准了,因为接下来,那一张被缝住的嘴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它伸出手来,示意我扶着它下轿。

我几乎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轿子外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人骨鬼皮怪大概是觉得我作,于是一副笑脸地往前走了一步,拉住我的手腕,一副恭敬的样子将我给扶了出来。

我觉得自己的脚已经哆嗦得不成样了,但是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人骨鬼皮怪下轿。

唉,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走出乌木黑轿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中,居然捧着那一方暗红石片。

这个石片,是我的嫁妆吗?

呸呸呸,我这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呀,这个时候不想着如何逃命,想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我捧着暗红石片,被人骨鬼皮怪扶着往前走,四周模模糊糊的,好像弥漫着很大雾气一般,看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只是大概能感觉到这四周好像有很多巨大的两头尖,腹部向外突出陶柱,柱体上面规则分布着圆形的大孔。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这些陶柱,与我在老爷庙水域湖底看到的那些狼牙巨柱,好像是一样的,只是那时候湖底的淤泥将连接在地面上那尖端给掩盖住了,所以我们才会觉得那些巨柱类似于狼牙。

看来,湘玉就是掉进了柱体上这些圆形大孔里面。

突然,人骨鬼皮怪松开了我的手,然后示意我往前走,它自己则是匍匐跪在地面上。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地面上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它们都匍匐在地上,光线又特别暗,所以看不清脸,不知道是否也是人骨鬼皮怪,但是这场面,与湖底石柱上的壁画,几乎是一样的。

前面不远处,隐约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袍服的人,我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往前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