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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上在兄弟之中排行中间,靠前的庶皇子们心思难免活络,先皇驾崩以前身体垮过一阵子,那时朝中颇乱,皇子们各有拥趸,斗得很欢。

当初最能跟裴乾一较高下的其实是他大哥,人被康王联合老六暗搓搓搞下去了。

康王间接帮他一把,老大一没,后面的路就顺畅多了。

也是为这,哪怕心知康王有过夺位的念头,他最后还是给了活路,没将其清算。这些年,康王府不说多气派,至少还维持着王府的体面与尊严。

可是从今天起,从此刻起,康王府完了。

王爷悔过完毕之后,渐渐清醒,现已瘫软在地。世子裴泽也跪在御前,煞白着一张脸求皇上开恩。

“父王你说话啊,父王,刚才为什么那样?”

“臣……臣魇着了,说了胡话,皇上莫要当真!”刚才还哐哐捶胸口,这会儿又嘭嘭磕响头,换个人换个场合兴许会心软,皇上是谁?

他登基不是一两年,而是十年。

哪怕当初心肠软,经过这些年也硬了起来。皇上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抬抬手放过去没什么,今儿这出显然不在那范畴内,哪怕他想不明白康王为什么突然发作,也不影响降罪。

皇上怒斥康王父子,称他们心怀不轨,意图颠覆朝廷,考虑到人蠢曝光早没直接酿成祸事,皇上酌情饶他们父子狗命,削去王爵,贬为庶民。

万寿节当日,父子两个进宫给皇上送礼,成了庶民被扫出宫门。这时候,宫中圣旨也发到康王府,听说从今儿个起自家爵位没了,不能再自称是皇亲,且还得从御赐的府邸上搬出去……前康王妃杨氏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若是平时,丫鬟们该要蜂拥上来将人扶着,这道旨意给王府上下的惊吓都非常大,一时间谁也反应不来。

大管家鼓起勇气问了:“敢问公公,我们王爷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说削爵就削爵?”

那太监笑道:“什么王爷?你们府上哪还有王爷?记住了,往后本朝再没有康王,只有庶民裴晃。”

说着,那太监对天拱了拱手:“是看在先皇的份上,才没剥夺他姓氏,皇上已经十分仁慈,还不跪下谢恩?”

……

把人从王爷贬做庶民,还要他跪下谢恩,这不是欺人太甚?

过了一阵杨氏幽幽醒转,她看着头上房梁恍惚了下,正想说刚才做那个梦好可怕,就听到房里满是抽泣声,才发觉自己躺在长榻上。杨氏撑着榻面起身一看,房里丫鬟奴才都是惶惶不安的模样,看她醒来一个个全往前扑,问怎么办?

听了这话,杨氏又想昏过去。

她咬着舌尖靠锐痛撑住了,缓过来问:“王爷人呢?”

“尚未回府。”

又有人说:“传旨太监讲不让咱们称呼王爷,说他以后是庶民了。”

杨氏哪听得了这个,又想到今儿个不是万寿节吗?进宫去送个礼而已?为什么这样?

是儿子没沉住气暴露了他跟冯念的事?

若真是如此,顶多泽儿一人遭殃,不该拖上整个王府陪葬。

那就不是这个,是更严重的皇上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结党营私顶多被罢官,要把王爷一削到底,让他以后做个庶民,那得是天大的错,稍有不慎就会动摇朝廷根本的那种……以康王府目前的能量,哪办得到?

杨氏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如果王爷有计划做什么怎会不同她打声招呼?他们父子就是单纯去献礼的,为什么会惹皇上如此不快?

她想不通,但也不能干耗着,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挽回局面。

杨氏去联系亲朋好友,想请大家出面说情。但各家只知道康王府大祸临头,连为什么落得这样都不清楚,谁敢贸然进宫?

“康王会被削爵,想来该犯了很大过错,我们哪有那么大面子去找皇上说情?”

“你也别怪大家伙儿凉薄,实在是不知道你们家王爷做了什么,不知道他错有多大……递个牌子进宫不难,可我这儿还有一大家人,被牵连上又怎么说?”

“要给人求情总得知道求的是什么情啊,你都说不清楚,咱怎么帮忙?”

去求人之前杨氏就知道事情恐怕很难,她没想到,连一个欣然同意帮忙的也没有。想去求敏妃,敏妃不想趟这浑水,没同意见她,只是托人捎出来两句话:

第一,康王被削只因他在御前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当场触怒皇上。

第二,这事不是随便谁就能帮忙抹平的,如果说还有谁能在这节骨眼劝皇上改变心意,估摸只有刚才受封的熹嫔。若请动熹嫔,兴许还有一丝转机。

敏妃给出这个主意就是想看自家表姐找上吏部尚书,让尚书府那头胁迫冯念出面,给她找点麻烦。

说熹嫔有可能搞定其实是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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