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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说完,曹氏就笑起来。

“你还笑得出?我都心疼死了。”

曹氏还没说啥,钱玉敏道:“不是有个说法叫祸福相依,可能嫃嫃她就是遇难成祥那种人,小婶你看,前头也是跟许家议亲出了状况,才会有后来的事,要是没出状况,嫃嫃她都未必能嫁去谢家。有时候坏事也不全是坏,真想避过,可能连带好事也一起避了呢?”

“玉敏这话还有点禅意。”

“什么禅不禅的?我就是想着嫃嫃是命好当了世子妃,别人才会去眼红她刁难她,这种麻烦得要福气好才能遇上,要是命不好嫁瘸了谁会嫉妒你到恨不得取而代之?所以说,小婶你惦记归惦记,也用不着过分担心,嫃嫃那性子也不会送出去给人欺负,人想欺她,最后落难的还不知道是谁!”

乔氏知道长房这姑娘有主意,她脾气甚至比嫃嫃还大,心想现在娘家好,她自己也立得住,后面嫁了人应该挺不错的。

想到这里,乔氏多问了一句:“给玉敏看好了吗?打算说去哪家?”

“因为嫃嫃的关系,有意思同咱家结亲的真不少,我挑花了眼,没选出来。”

就从谢士洲身份曝光,钱玉嫃就跟着飞上枝头,她飞了,能不带着娘家人?钱家本来就是有头有脸的商户,先前是受了钱二姑拖累,现在影响已经消除。想跟他们结亲的好似雨后春笋,一茬茬的冒出来。有人盯上钱宗宝,来探乔氏口风,不过钱宗宝还没到必须要成亲的岁数,他可以缓缓。钱玉敏却差不多了,哪怕不着急嫁出去,这一两年也该议定。

给的选择不多,你拿着比一比很快就能做出决定。选择一旦多了,就变成这也好那也不错,很难抉择。

钱玉敏正在经历这个。

现在想娶她的什么人都有,大商户家的儿子,七品官家的儿子,还有据说前途无量的读书人……好多人送上门来给她挑,只要她点个头,人家立刻请官媒婆上门提亲。

钱玉敏就是选不出。

她心有顾虑,很怕挑到纯粹是想借王府的势搞名堂的人,这样可能让嫃嫃尴尬是一方面,要她日日面对那么个心术不正的想来也恶心。

曹氏说她前不久见到陈家太太,对方还道可惜,说她府上儿子不少,可惜她亲生的只得那俩,前一个早就成了亲,后一个实在不着调。

“我听她的意思是想拿话试一试我。”

“她想撮合玉敏跟陈六?陈六多大来着?”

“他应该比你们家女婿要小一岁。”

“今年十九?这岁数也算合适。”

乔氏觉得可以考虑,虽然说以前看陈六很不着调,但他家底硬,自己也结束游手好闲的日子做起生意来了。他跟女婿一起搞的那个才开门不久,生意十分红火,这生意做下去挣的可能不比他爹少。

又要说到陈太太这个人,府上进那么多姨娘她还是掌得住家,这人眼力劲儿不会差,真要嫁过去也不担心吃苦。

“我倒不是担心那个,我还是有点瞧不上陈六,还有弟妹你忘了吗?唐瑶她在陈家做妾……”

陈太太想撮合她跟陈六的事,钱玉敏还是头一回听说,料想她娘是没看上对方,故而提都没提。钱玉敏本来也没什么想法的,她跟陈六一点儿不熟,谈不上有什么感觉。可当她听见唐瑶的名,想起唐瑶现如今是陈家八姨太,钱玉敏突然有点动心。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反正已经挑花眼了,看陈六也还可以,在有意思结亲的人家里面他算很富的,嫁过去就是安逸享乐。最吸引人的是,到时候经常都能见着唐瑶……

钱玉敏不喜欢唐瑶,以前就嫌人假清高,后来出了那些事,她对唐瑶厌恶更甚,还曾恨过她拖累自己。

钱玉敏一贯爱憎分明,比钱玉嫃更不吝惜表达。想到能过着好日子看唐瑶变着法给她耍猴戏,钱玉敏由衷觉得陈家挺不错的。

天知道她娘最顾忌的就是唐瑶,生怕离得近了过不上清净日子。

曹氏说着话,余光瞥见小女儿笑了,问她笑什么呢?

“没什么,娘说陈家有意思,我都不知道咧。”

“都筛去了,说给你干啥?”

“可我觉得陈六也还行啊,模样是及不上我姐夫,也算俊朗,没娶妻也没纳妾还做上生意了。”

她这么一说,曹氏震惊了:“你竟喜欢像这种的???”

钱玉敏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应了一声:“您看李茂瞧着一表人才的,结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反而是我姐夫,之前都说他不好,现在您瞧瞧,他对嫃嫃姐多好呢?都说人以群分,陈六既然能跟姐夫称兄道弟,就说明他们之间有相似之处。前头姐夫身世爆出来,好多人赶着跟他划断关系,我听说陈六就没有,这人品不是挺好?怎么就不值得考虑呢?”

这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都没问题,偏偏是钱玉敏说的。

曹氏听着都感觉她认定了陈六,心道难怪给她那么多人选都没挑出一个,敢情心里有人!她问女儿:“咱们原先同陈家没有交情,你在哪里见过陈六?”

“就去年端阳节那会儿,我跟嫃嫃去看他们斗龙船。”

“陈家也没赢啊,你就把他记住了?”

“人在龙船上隔那么远谁看得清?是后来,他上岸以后跟姐夫说话,我才知道那是陈六少爷。”

曹氏真不敢相信:“只一眼你就看上他了?”他何德何能?!

钱玉敏端着凉茶在喝,听见这话险些呛水:“我只是说他没比其他那些差多少,哪就非他不可?”

听钱玉敏说了半天,乔氏注意到大侄女没怎么说话,就问她:“玉秀这阵子好吗?吴家没闹你吧。”

前两年看她身上都是一股郁气,从吴家挣脱出来之后,她气色好很多了。钱玉秀刚还在看妹妹的笑话,忽然被点到名,说:“多谢婶婶关心,我如今很好。”

“那就好,那太好了。”

曹氏这才注意到,弟妹手腕子上饶了三串佛珠,她凑近看了看,说:“这珠子瞧着很好,上哪座庙里请回来的?以前没见你戴过。”

乔氏心想你总算注意到了!

她听说大嫂要过来特地戴上的,刚才不动声色秀了好几下,结果大家都在关注玉敏的亲事,没人仔细去看她手腕子,乔氏差点憋不住自爆了,她大嫂方才看见。

乔氏伸出手:“你再看看。”

“你这反应,难道不是从庙里请的?”

“当然不是!前头嫃嫃写信回来,随信一起送来的有个盒子,里面装的就这个。她说这是皇后娘娘从手腕子上摘下来赏她的,她送来给我沾点福气。”

刚才曹氏横看竖看,只觉得这是一串名贵一些的佛珠,听弟妹说完,她再看,感觉就不同了。

还是那串珠子,就感觉它特别矜贵。

不光曹氏,钱玉敏她们都走近看了,其实你要是不告诉她,她看不出任何名堂,一旦点破,就觉得皇后娘娘用过的和普通佛珠串子就不一样。

“嫃嫃姐送个信都不忘记给您捎东西,小婶福气真好。说起来,不知道宗宝到没到京城,我感觉他出门很久了。”

……

被她们惦记的钱宗宝在国子监苦读呢。

真是苦读,一点儿不掺假水那种。

他从前就是夫子心里的好学生,可从前教他读书的水平只到那里,进了国子监之后难免会有跟不太上的情况。他对经文的理解不够深入,需要更多时间去补短。

国子监平时挺封闭的,每旬还是会放一天,每到这时钱宗宝就会去看望姐姐,关心她身体。

王太医是提醒说注意,钱玉嫃感觉还不明显,就是有几次清晨突然犯恶心,万嬷嬷去取了益母果来切开给她嗅一嗅,就舒服了。

钱玉嫃说她都好,反问弟弟在国子监里如何?

钱宗宝不敢吹得太过,就说大家兴许知道他跟燕王府有点关系,没有前来招惹的。要说问题,有一点点,就是以前学的和现在不太一样。

“若一样,国子监凭什么是全国最高学府?其他问题姐姐都能帮你,这个只能靠你自己。”

“我明白。”

“对了,二十六那天你姐夫做及冠礼,你看能不能告假过来一趟。我听你姐夫说,那天宫里有旨意来,皇上会正式册他做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