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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盘算起来容易,说出口难。

盛惟安不知道他打那主意丢人吗?他知道,可没其他办法。

府上那么多人,每个月二三千两总是要的,国库的钱又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借,不娶座金山他迟早要陷入揭不开锅的窘境。

跟穷到吃糠咽菜比起来,娶个商户女做继室只能算是普通程度的丢人。

这两年多他闹的笑话也够多,不差这一样。

要是他真能做得了自己的主,这盘算也没大错,虽然想着啃岳父是挺丢人的,有人愿意送上门给他啃这本身就是你情我愿的生意。皇家宗室包括勋贵之家里看得起盛惟安的不多,三四品官也不见得愿意将好好的姑娘嫁给他,可他再废也还是个皇子,商户女能嫁给皇子那是祖坟上冒青烟。哪怕需要他们财力支持,还是不亏,道理很简单,这年头交通不便,很多事哪怕京里人人都知道,出去未必,走远一些他们抬出五皇子来能做成很多事,送出去的钱要赚回来容易。

这生意,对商户人家来说稳赚不赔,盛惟安在丢脸和吃糠咽菜之间也毫不犹豫选择了丢脸。

但他说了不算。

作为皇子,要纳妾可以不经宫里同意,但凡名字要上玉牒的,没宫中准许都搞不成。

很多人都有一样的毛病,对别人宽容,对自家人非常严格。

帝后也一样。

比如谢士洲闯了祸,燕王气得跳脚,宫里只会帮着劝,不会火上浇油。你看他觉得心大,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同样的事要是皇子们办出来的,谁来劝都不好使,皇上保准削他。任何人都是,对儿子还能跟对侄子一样?

看宫里很容易就接受了钱玉嫃,盛惟安产生了这事不难办的错觉。

他强压下心里丢人的感觉,委婉的告诉皇后娘娘,说这两年发生的事让京里很多人都瞧不上他,要是娶个三四品官的女儿,岳家看不起他呢?他想着左右是续弦,择个身份低一点的。

正因为是续弦,皇后才会从三四品官家去挑,结果盛惟安还嫌高了。

皇后是真正的名门贵女,她嫁人之前往来的都很少有三四品官家女,这还高呢?

“要是五六品的,搁京里就是芝麻官了。”

盛惟安表示,也不一定非得是官家的。

皇后有意在封他的话,没想到盛惟安还是说出来了。

“这事皇上交给本宫来办,本宫以为四五品官家女是底线,更低的没可能。你说你前两年闹了笑话,怕娶回来的身份高了看不起你,那也不该破罐子破摔。做错了就改,要是能改好了谁也不会总拿旧的眼光看你。有句话你且记着,虽然自命不凡不是好事,但也别太轻贱自己,不想让人看轻就做点像样的事……”

皇后脾气虽好,毕竟身居高位,不喜欢跟人讨价还价。

给了忠告以后,她表示会选出一个方方面面都合适的,让盛惟安回去准备着,等着迎继室进门。

很快,七皇子他们都知道盛惟安盘算落空。

跟谢士洲一道吃酒的时候,七皇子还说呢:“别人都有两个钱袋,不凑手了能靠母亲和夫人周转,他没有,分出去开销又大,得不到补贴日子难过实属正常。可你说说,咱们活到今天有几个是顺风顺水下来的?麻烦都遇到过,不想法子解决想出这办法来他真够能耐的。”

谢士洲没接他茬,七皇子自顾自也能说得下去:“听我娘说皇后娘娘选了几个三四品官家的出来,问他中意哪个,他告诉皇后娘娘这些身份都太高……他喜欢低一点的。他想娶个能带来很多钱的,其实宗室里面有跟大盐商结亲的,但那是闲散宗室,传了几代之后爵位没了,自己又没本事,已经是皇城根下的边缘人。就哪怕是这样的,都会被说丢了祖宗的脸,你说盛惟安盘算这个怎么能行?”

“他估摸是看着你家那个,想着钱氏出身不高,也立住了,如今不多人议论她出身。可你俩的情况又不能相提并论,他是皇子你不是,他做这打算是为了发财你不是。”

七皇子不明白,老五咋的偏偏和父亲过不去呢?

前头想继承养父爵位,现在又想靠岳父过好日子……

“我说这么多,你就一声不吭?”

被点名了谢士洲便停下筷子:“我是在商户人家长大,娶的也是商户女,这背景下你要我说什么?真要我说,他若当真喜欢上商户人家的,敢提出要娶我敬他是条汉子,既然是为了钱,就拉倒吧。”

谢士洲废物过很多年,但哪怕他最废的时候也没有过靠女人的想法。顶多想着家里好我随便混混,生了变故不好混了就奋进呗。

盛惟安这样的就是彻底没救那种,真没啥好说。

这人不值得深究,热闹可以继续看啊。过两天七皇子又找上谢士洲,抹了把脸说:“我都小看他了!”

谢士洲挑眉。

七皇子道:“你不是说他要真喜欢上个商户人家的,敢提出要娶你就敬他是条汉子?他提了,估计知道做正室不行,他提出来想让心上人做个侧室,那‘心上人’就是个商户女。”

不消问,谢士洲就不信堂堂皇子能和商户女发展出感情。

不是看不起商户女,而是皇子们几乎不同商人往来,哪怕有接触也是跟各家的老爷少爷,他除非去了人家府上,否则哪可能见着人家姑娘?

姑娘都养在二门内,没事不往外走。

再说各家的社交圈与自家身份总是相匹配的,商户女出门做客也走不到达官贵人家,他这个心上人来得简直莫名其妙。

七皇子认为这招是从谢士洲身上学的,他恐怕也知道打着发财的主意难以成事,才会想到真爱这一说。

“让大商户的女儿做侧室的事在京里虽不多见,也还是有,这事用对方法能办得成。”

毕竟他不上进,皇上既不想时时给他送钱,也不愿看他隔三岔五借国库的钱,在不生事的前提下,添个来财的侧室是好事情,能让大家少头疼。

“本来可以商量,偏他这事办蠢了。”

谢士洲也想到了,皇后正在为他择选继室,在这当口嚷嚷说有了心上人谁还愿意将女儿嫁他?这不是作践人吗?

七皇子觉得这样也好,他这幅德行谁嫁过去都没好日子过,就说他原配夫人秦嫣,脑子虽然也不太好,但要不是男人太废还不至于惨成这样,现在据说人都没了。

谢士洲跟七皇子唠完,回去把这事跟钱玉嫃讲了讲。

她中秋那会儿听了个开头,也等着看后续发展。钱玉嫃听完挺感慨的,觉得五皇子是不是脑子没长好?总感觉这人心思全没用对地方。

你说他怂吧,他之前敢跟燕王吼,现在敢跟皇后提真爱。

你说他没有成大事的特质吧,这人在某些事上挺坚持的,不光知道活学活用,还会另辟蹊径,为了达到目的他能想出一套套的办法,这些能耐但凡用对地方,哪会是这个样子?

别人为了能独当一面拼尽全力,他为了走捷径不懈奋斗……人也不是傻,是没把聪明用对地方。

钱玉嫃不会跟别人一样看不上商户女,毕竟她就是商户出身,人总不能瞧不上自己。可她心里门清,她纯粹是机缘巧合进了王府,若谢士洲是生在王府长在王府的,他夫人必然要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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