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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砚轻出口气,“我看也未必。”

“?”

岑砚转头对柳七说,“以后出门,记得再安排个人给他。”

柳七应下。

岑砚带头进了大理寺。

等后面六福上来了,庄冬卿眼睛还是黏在岑砚后背上,这是在内涵他吧,这次一定是了吧!

好好一尊煞神,怎么还阴阳怪气的!

*

科举舞弊案是三司会省,但人都统一拘在刑部。

庄冬卿进去录了一份口供,走了流程,岑砚先提了庄大人。

倒没什么难度,一问三不知,让庄冬卿私下见过庄兴昌,劝过,也告诫过了,再审,人变得极为配合,少了些套话绕话,但前后供词倒是都一致。

不出意料。

审庄越麻烦些,岑砚让柳七先带庄冬卿去他办公的屋子等着。

等柳七再折返回来,赵爷拿好了针,庄越也提了来,已经丢审讯室晾了有一阵。

岑砚领头进去,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从门缝里能看见庄越抖了抖。

坐庄越对面,柳七将卷宗摆在了岑砚面前。

岑砚也不说话,慢条斯理翻阅着,庄越心跳怦然,竭力镇定。

“庄大人早些时候我已经审过了。”

“你二弟也已经录了口供。”

刑室昏暗,窗户开的又小又矮,只一缕天光透入,打照在岑砚背后的刑具之上,能看到暗红污浊的使用痕迹。

岑砚:“对于你私联考官,卷面应用暗语,科考舞弊一事,可有要说的?”

问完庄越直呼冤枉,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晓。

关了这许多天,事涉太子,其实三司也在瞧皇上的意思,庄越身上又流着后族的血,倒是不曾动过刑。

听了两句,岑砚便知道,庄越这些日子,在狱中已经打好了腹稿,对舞弊一事一概不认,只说巧合,叫冤。

如此,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岑砚招了招手。

有人上前堵住了庄越的嘴,岑砚背着手站起来看了会儿窗外,银针根根落下,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伴随着控制不住的痛苦闷哼,半套针施完,庄越冷汗浸湿了后背。

把塞嘴的布扯开,庄越仍旧坚持自己冤枉,又半套针下去,再能说话,庄越竟是晕头骂起岑砚善恶不分、残害忠良、排除异己来。

柳七心惊。

岑砚的脸终于从窗户边转了过来,徐徐走到庄越面前,四目相对,庄越也害怕,但骂都骂了,为了不落下风,竟是虚张声势地还抬了抬声量。

官差意图上前再度堵住庄越的嘴,被岑砚抬手阻止了。

静静地看着庄越,那视线看得庄越惴惴,倏尔勾了下唇角,脸上的神色又是极冷淡的,庄越心失跳一拍,岑砚示意赵爷继续施针。

几乎是骂一句扎一针,赵爷在前面落针,岑砚在后跟着伸手,长指轻轻将那些针又推进去寸许,痛苦便成倍数地增加,庄越痛得嚎叫,便叫边破口大骂,如此五六句过后,已是疼得哭爹喊娘,再道不出半个字。

岑砚:“继续。”

半套下去,庄越痛晕了过去。

冷水泼醒,再度如此施针,十针都没挨过,庄越嚎啕求饶。

岑砚神色不变:“继续。”

再几针,庄越实在受不住,叫喊着要招供。

赵爷捏着针看向岑砚,岑砚不作声,赵爷懂了,继续。

这一回,在庄越哭喊声里,几近招了大半,岑砚才喊停。

柳七立刻上前询问,拿笔记录,问什么,庄越都老实答了,可谓知无不言。

等官差将虚脱的庄越架下去,室内只剩下柳七与岑砚,柳七:“庄大人没什么问题,明显是有人想栽赃,但是庄大少爷……”

皇上此次要发落的便是太子,如果……那后族一支,凡是涉案人员,都不可能轻判。

庄越又是庄兴昌的儿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捎带牵扯着,那可就难办了。

岑砚却笑了起来,“庄家的事,你愁什么?”

柳七愣了愣。

“主子你的意思是……”

“嗯,上门来说得那么好听,看看行事,又是个什么风格呢。”

于是伴随着两份状纸在庄冬卿面前摊开,岑砚笑道:“你大哥骂我善恶不分、残害忠良、排除异己。”

笑得庄冬卿心惊肉跳,岑砚缓缓道:“你们庄家平日就是这么看我的?”

被那双浅色的眼凝着,庄冬卿语噎片刻,继而狠狠摇头。

“我同我大哥,素日不怎么熟的。”

艰难分辨了一句,听起来却很像狡辩。

岑砚也不在意,“没事,我这个人,有仇向来当场就报了。”

“赵爷施的针,虽不至于落下病根,但那滋味,说一句毕生难忘,应当不为过。”

庄冬卿:“……”

庄冬卿:“……那,那我替我兄长,谢谢王爷高抬贵手?”

岑砚这下真的笑了。

“听出来了,确实是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