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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冬卿飞快回想剧情,若是还要让庄家下场好点,自己多一重保障,该怎么办。

对了,当时,他记得……

庄冬卿涣散的目光再次凝聚,缓缓,再度看向岑砚,欲言又止。

岑砚语声轻缓,“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似鼓励,又似诱哄。

庄冬卿总觉得这话里有坑。

但他判断不出来。

只有做自己,老实巴交道,“事情已经做了,也,已经这样了,如果庄越还想减罪的话,是不是可以,可以出首告发?”

“协助三司办理案件,以此名义,得以减罪?”

“?”岑砚,“嗯?”

庄冬卿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口条顺了。

岑砚诧异,倏尔,失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怕是不好办,但,庄越到底不姓毕。”

岑砚这下真起了兴趣,蓦的凑近庄冬卿,几乎要贴他脸上,视线寸寸打量。

庄冬卿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又不敢退,硬绷着脊背,撑着。

久一些,庄冬卿眼睫都在颤,怕得。

岑砚忽地起了点玩心,乍然抬手,动作快,便见庄冬卿强撑的镇定瞬间溃散,眼睛一闭,整个人都抖着往后缩去。

“哈哈哈哈。”

“我有那么可怕吗?”

庄冬卿:“……”

全文就数您杀人最多,大哥您觉得呢?!

许是那眼神太过幽怨,岑砚笑得更欢乐了。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庄冬卿试图回到正题,“这样不行吗?”

岑砚抱臂,眼眉舒展,因着这笑,声音也轻快了不少,“我就是大理寺少卿,怎么不求我高抬贵手,反而舍近求远?”

因为您也解决不了啊。

大哥你都是替皇帝……

庄冬卿愣了下,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刚才感觉到的坑,到底是什么了。

垂了垂眼,庄冬卿选择说好话,“如果抬抬手就能解决,王爷也不必来问我了,既问了,那想必,此案牵扯甚广,不能糊弄。”

岑砚:“这样。”

又是这两个字,庄冬卿已经听麻了。

岑砚打住笑,正经道,“虽然难办,但这法子确实不错。”

也是目前唯一没有后患的解法。

“但庄越能听你的?”

毕家是庄越外家,告发母族,还是需要一些勇气与决断的。

庄冬卿摇头,“他不听我的。”

“但有个人的话,他肯定会听。”

岑砚:“谁?”

“庄夫人,毕淑玉。”

岑砚扬眉,“你是要让毕氏女,去劝自己的儿子,告发毕氏?”

“挟私报复呢?”

毕氏对庄冬卿不好,并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

让她去劝自己儿子告发母族……这无异于杀人诛心。

庄冬卿却没什么得意模样,只凭心道:“我只是觉得,相较于我爹,夫人更想保住的是自己儿子。”

话落,引得岑砚深看一眼。

庄冬卿却仍旧垂着头,浑然不觉。

*

既然有了章法,那势必要回一趟庄家。

用过午饭,庄冬卿上了马车,岑砚也跟了上来。

庄冬卿不解,岑砚只说:“同你一道,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劝劝庄夫人。”

庄冬卿一个字也不信。

但他也左右不了岑砚,到底什么都没说,听之任之了。

到了庄府,岑砚也不与庄冬卿同行,只把郝三一队人拨给了他,平静吩咐:“人还是给你看着,总不能次次都办不好。”

郝三紧着头皮应了。

庄冬卿自觉拒绝不了,也没多言。

等人往主院去了,岑砚喝完一盏茶,起身,让仆佣带路,要去庄冬卿的院子瞧瞧。

仆佣刚想拒绝,便见王府侍卫拔刀,一段银光晃得人心慌。

哪里还敢说什么,登时躬身领路。

庄冬卿的小院,说一声简陋,不为过。

岑砚走了一圈,不说四面是墙,光秃秃没啥东西,是肉眼可见的。

柳七去看了看衣柜,庄冬卿与六福各自就带了一套衣服,做也需要时间,他寻思拿些旧的先用着,看到补丁的那刻,柳七缄默。

看向岑砚,岑砚哂笑:“这主母当家可当得不错。”

挑拣了一番,柳七一件都没瞧上,再度看向岑砚,试探着道:“不如我差人去大的布庄,先给庄少爷赶两身衣服应急,其余的王府再慢慢做?”

岑砚无所谓,“你留的人,你看着办。”

柳七应诺。

没什么别致的,从正屋出来,岑砚在一株枯死的盆栽前停步。

柳七赶紧上前,观察一番,又用工具翻了土,细细分辨过,禀报道:“土里应有水银朱砂,药材被吸收了不少,只能分辨,主药材应是活血的类别。”

“不过,为何……”

岑砚掰了根枯枝,想了下:“是打胎药。”

柳七悚然。

岑砚把玩着枯枝,思忖着,那晚上同他讲的,竟是实话么?

目光垂落,至少,能证明,光用药打不掉,是实话。

须臾有随从来报,主院那边吵了起来,庄夫人怒不可遏,要拿了二少爷打板子,郝统领不让,一干人已是拔了刀,双方僵持不下,请岑砚过去。

柳七一听,心急。

岑砚按了按眉心,也不知作何表情,摇头失笑,“他还真按原话说啊……”

也不知道是直,还是傻。

“带路,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