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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砚只擦了一次, 还剩两次……还是擦完了。

庄冬卿红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机械地做着,接, 清洗帕子, 递, 这三样工作。

岑砚撩开了发带,庄冬卿也没有要让他必须捂回去的意思。

怎么说,反正都被看到了,那看着擦, 总是好一点。

呜, 他是专业的。

病人好一切就好, 医护反正也社死了, 不介意再死一会儿。

甚至因为死透了,他再给岑砚穿干净衣服, 都能心如止水了。

平静,一切只剩下索然无味。

可不么,脑子都不转了, 什么腹肌胸肌肱二头肌, 害,不过都是块肉罢辽。

“……多谢。”

瞧庄冬卿半天不说话,在他给岑砚穿好内裳后, 岑砚试探性地道了句谢。

换回了一个木木的点头。

眼神中失去光芒。

甚至还一丝不苟地给岑砚将被子拉好,庄冬卿:“我先出去了。”

说话声音也变得呆板了许多。

岑砚欲言又止。

就这样看着脸通红的庄冬卿消失在了门口。

出了门, 将水盆递给六福,庄冬卿在夜风中站了片刻, 缓缓蹲下, 双手报膝, 头脸全部塞到膝盖间埋着。

呜呜呜好社死。

医护就不是人了吗?

庄冬卿内心小人暴风哭泣。

他需要将自己埋一会儿。

*

有钱还是很好的,比如这么半夜了,哪怕很不方便,但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不仅获得了足够的干净被褥,生活用水,还有一锅将将熬好的热腾腾菜粥。

赶了一天的路,其实大家都很累。

庄冬卿今天也是憋着劲儿不喊歇的,主要身后就是追兵,也不能歇,代价就是到了晚上,体力消耗过度,那口气松下来,精神恹恹的,怎么都吃不下东西了。

“干粮你们吃,六福你也是,要吃自己拿,然后……”

本来打算喊护卫的,想了想,庄冬卿还是自己端了半碗粥进屋。

岑砚已经有些晕晕欲睡了。

庄冬卿正在犹豫,他好像有什么感应似的,又睁开了眼睛。

“你……喝粥吗?”

“累了一天,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能吃,哪怕少一些,也是好的。”

说完想到什么,又补充,“不能就不要勉强了,万一不消化,半夜爬起来吐,得不偿失。”

那密实的眼睫开合几霎,迷蒙的双眼再度聚焦,岑砚脱力的声音道:“我先坐起来醒醒神?”

“好,慢一点。”

庄冬卿扶岑砚坐了起来,小心翼翼避开了他的伤口。

等了一会儿,感觉人清醒了些,把粥端到他面前。

热腾腾的水汽升空,衬得岑砚的嘴唇又干燥又惨白。

知道岑砚今天经历的只会比自己更多,庄冬卿也不催促,让他闻一闻粥的味道,自己做判断。

须臾,岑砚不确定道:“先喝一口试试?”

庄冬卿点头,拿了勺子,自然而然舀起大半勺,递出前在碗沿边刮了刮底,方才将勺子伸到岑砚嘴边。

岑砚注意到他动作,是防止他喝的时候,粥从勺子底部滴落。

考量十分细致了。

庄冬卿举止自然,岑砚也不扭捏,就着他的手喝了口,咽下,感觉还好,不是很想吃,但也不至于一点都吃不下。

“我吃点吧。”

岑砚最终道。

庄冬卿点头。

安静中,一个伸手投喂,一个低头喝,刚好半碗粥下肚,岑砚摇了头:“可以了。”

放下碗,庄冬卿也不勉强。

瞥一眼岑砚嘴唇,因为每次投喂都控制了量,粥也没怎么沾染到唇外,庄冬卿不确定道:“还要再洗把脸吗?暂时没有擦嘴的帕子。”

岑砚失笑:“倒是也没有那么娇气。”

笑过,看着庄冬卿,蓦然指出:“你做这些事怎么这么熟练?”

“……哪些事?”

“照顾人?”

不,严格来说也不是照顾人,恐怕是照顾病人,给他擦身的动作,舀粥的量,全都简练又恰到好处,甚至岑砚觉得,庄冬卿给他擦身,是有一定手法的,不然怎么刚好所有的边角都恰好覆盖到,也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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