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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十月, 一场秋雨一场凉,闷热终于渐渐散去。

庄冬卿已经不出门了,不方便。

行动上不方便算是一个问题, 另一方面, 都怕他出去被不长眼的冲撞了, 要是提前发作,手忙脚乱的可不太好。

早在庄冬卿到王府的时候,岑砚就让人去寻过壬族的大夫,上京作为京都, 经历过好几次政变, 曾经多种族共聚一地的景象已然不在, 在京城地界, 自是遍寻不着。

后来往别的地方也派了人,就这么一直找着, 直到庄冬卿抵达苏州,赵爷喜爱钻研医术,住下后便去周遭的医馆, 求访名医, 看看当地治病是个什么章程。

巧的是,别的地方找不到,给赵爷无意中碰上了。

说是早年从上京里逃难出来的, 一路到了苏州,瞧着本地繁华, 百姓们也吃得饱穿得暖,便开了个医馆, 后续生意还不错, 渐渐的也就安定了下来, 不再挪动。

赵爷将人带了回来,给庄冬卿看过,说是一切皆好。

赵爷拿生产动刀的方案给这个大夫看,又修改了一些细节,商量好,让大夫回去,约定到了时候,还是将人请来,一道看诊。

从南疆专程请来的祭司也到了,带了一味起死回生的吊命药,又带了些蛊虫,有一只能当麻药用,庄冬卿听到的时候差点没去寺庙里上几炷香,道一声菩萨保佑(柳七六福不准他走远了,拘着他的)。

总之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瞧着庄冬卿的情况,数着日子了。

而庄冬卿……也不好受。

胎动越来越频繁,到了扰人的地步。

肚子再进一步变大,压迫着内脏,有时候一晚上起几次夜,搞得庄冬卿情绪很崩溃。

甚至有时候不想见人,提出过自己去客房睡的主意。

岑砚当然不同意,甚至说如果庄冬卿觉得他碍事,可以在内间摆两张床,分开睡。

庄冬卿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有些烦躁。

说不上来的。

又一日诊平安脉,庄冬卿:“他没什么事吧?”

赵爷奇怪:“小少爷可是有什么担忧,为何频频问起?”

是的,也不是庄冬卿第一天问了,越临近要动刀子的时候,庄冬卿就越是忐忑。

庄冬卿自然不可能说是看书里写的,随口道:“瞧着肚子不是很大,怕他生下来身体弱……会吗?”

赵爷:“听脉象很健壮,小少爷不必如此忧虑。”

“再者黄大夫也说过了,你们族人的男子产子,多半都是健壮的。”

庄冬卿:“……哦。”

等赵爷离开,庄冬卿拍了拍自己肚皮,小声道:“好吃好喝养了你这么久,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想喊自己取的那个小名,但又觉得岑砚说得对,与其如此担忧,不如生下来再看,小名一般是缺什么叫什么,提前叫了,兆头就不那么好了。

庄冬卿轻出口气,又拍了拍,“其实六福说得也对,壮壮不够土,要是想好养活,狗蛋和铁柱什么的,反而更接地气。”

说完小崽子就不安分地动了动。

瞧上去对这几个名字都不太满意。

庄冬卿挑衅道:“现在反对没用,等你出来了再和我说。”

肚子又动了动,好似真的能听懂他说话一般。

*

六皇子李央,解决完了路上遇到的水患,带着人已经到了杭州,住进了杭州官员给巡盐钦差们安排的官署里。

等都住下了,一问,才知道岑砚压根没来杭州,反倒去了苏州。

于是李央急急给岑砚写信。

江南水路通畅,消息流动也快,信寄出去,在路上走了两天,岑砚便收到了。

与此同时,李央也收到了岑砚掐着日子,给他写的提点信件。

李央的这封简单,无疑是问岑砚在哪儿,怎么不来杭州,既然人都到齐了,巡盐的事是不是该开始张罗起来?

岑砚的那封信也简单,说自己府上有事,宅邸既在苏州,那苏州的官员多少都见过了,也不说自己意图从江南小地方的盐务开始着手整理,只道既然李央已经去了杭州,那不妨先了解一下杭州的盐务,这样他过去的时候,李央心里有数,也方便了巡盐工作的进行。

李央的信岑砚没回。

岑砚的信,李央很快回了。

岑砚拆开看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

“怎么了?”庄冬卿知道是李央寄来的信件,问岑砚。

岑砚并不避讳,径直拿给他看了,庄冬卿看完也沉默了。

迟疑道:“杭州的官员愿意将盐务的详情告知于他吗?”

岑砚:“当然不可能。”

“但他也不会有什么事就是了。”

“怎么说都是皇子,也不是谁都可以动的。”

“既然他现在一腔热血,便让他试试两淮官场的深浅,免得临了我想从周边查起,他和我意见相左,才不好办。”

庄冬卿听懂了,意思是,既然李央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之他身份又不一般,那他想从最难啃的骨头啃起,便姑且让他一试。

能撞开条路自然是最好的,撞不开,也懂了深浅,等双方再会合,便不会如此的冒进了。

庄冬卿:“……”

庄冬卿:“我怎么感觉他会来找你?”

岑砚笑了起来:“巧了,我也有这个预感。”

这件事两人说过便放下了。

庄冬卿安心等着肚皮上的红线变深,等肚子痛起来,就可以动刀子了。

岑砚也日日陪着他,极有耐心。

关于请封,两人也提起过一次,岑砚的意思是,孩子肯定是瞒不住的,生下来之后就可以上报,请封世子,但是庄冬卿的存在,碍于现在局势不明,他不是很想请封。

庄冬卿听了一耳朵便懂了岑砚的意思,立刻点了头。

老皇帝生性多疑,现在又没几年了,而且岑砚和李央也离原剧情线越来越远了,他可保不准以后的事儿还会按剧情发展,在这个前提下,对外他就当岑砚的门客,无疑是最安全的。

不然到时候有个万一,谁都可以拿他和小孩挟制定西王府……庄冬卿觉得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都没有异议,这件事便说定了。

*

李央比岑砚预计的,来得早。

而且还不是写信,是带着一箱子账本,坐船直奔他而来,仿佛他是什么救命仙丹。

早间收到消息,岑砚就有点不愿意去接,但怎么说都是皇子,带去官署,安排下塌的地方是应该的。

庄冬卿还是让岑砚去了。

岑砚离开的时候他隐隐有些感觉,但又觉得作不得准,没开口留人。

午饭自己吃了,歇了午,眼睛一睁开,感受了下,庄冬卿躺在床上喊道:“六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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