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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还欲分辨,被李央按住了,李央道:“冬卿兄你说得对。”

“若山上真有情况,那必定是冲着世子来的。”

钦差三人,岑砚、李卓还有他,但真正能以一己之力影响朝堂格局的,只有定西王府。

王爷已然先行一步和他们分开,若是真有那么多人在山上,那此刻便是绑人的绝佳时机,且还不需与岑砚正面冲突。

但若是岑安真有什么闪失,岑砚会不会投靠两说,他跟着队伍,弄丢了岑安,必定不会再在岑砚心里有什么好印象了。

闭目片刻,李央心里已经想定了。

“王爷待我不薄,谅他们也不敢对皇子打杀,就这样,往前走吧。”

顿了顿,李央:“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

声音很轻,自己都不太信。

庄冬卿心中松了口气。

“如此最好。”

就算是要打杀,男主自带的buff也很难打死,总是能寻得一线生机的。

更不消说他还知道大部分剧情了……

庄冬卿让阿嬷上来,阿嬷手上还是抱着个东西,远看像是个熟睡的孩子,走进来打开来,才发现里面只有两个抱枕,作为掩饰。

庄冬卿扣手,掩过谈话期间,手心因心慌冒出的汗液。

语声平静道:“吩咐下去,车队启程。”

*

岑砚提前到了盐场,李卓已经在其中翻阅账册了。

陪同的还有昨日到的知州。

看见岑砚的那刻,知州脸色一白,继而忽的低下头去。

岑砚奇怪,多瞧了一眼。

后续知州表现又很正常。

“难道这个盐场有什么大问题?”期间,岑砚同柳七说起,不自觉道。

柳七:“可是三皇子已经看了一夜账册,除了账目问题,没见他说别的啊。”

岑砚:“或许是我多心了。”

但他的直觉一向是极准的。

有下人来报,六皇子差人来的时候,岑砚拧了下眉,带着柳七出去了。

未曾想,没见到李央的人,倒是见到了跪着的徐四。

还有因着颠簸,被风吹迷了眼的小崽子。

但不见庄冬卿。

岑砚脑子空白了一瞬。

柳七亦然。

下一刻,岑砚将岑安抱了起来,细细问过,确认他只是因为摇晃难受,点了点头,便将被庄冬卿糊弄的小崽子交给了柳七,让柳七带去给赵爷瞧瞧。

等什么都不知道的岑安安走了,岑砚才沉声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徐四伏身单膝跪地。

一五一十,将庄冬卿交代的,转述给了岑砚。

岑砚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右手按着左手的珠串,颗颗拨动,脑子里捋了一遍,才开口道:“所以,这笔钱是用来养兵了?”

徐四:“小少爷说是有可能,并且怀疑……”

岑砚:“怀疑就养在外面那座山上,粮食采买兵器,皆借着盐场护卫的名义,掩盖过去。”

岑砚喃喃,自言自语:“两年前,刚巡盐的时候……”

“杭州巨贾林立,我手腕强硬,这个时候换个大靠山,是合理的……”

“所以从那个时候就搭上了……”

“也对,也对。”

“寻访方士,开炉炼丹,哪样不需要钱,如果陛下不测,手上又有兵,第一时间……”

“从江南走水路,到上京只需要十几天时间。”

岑砚闭上了眼睛,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在他眼里就合理了起来。

比如为什么杭州官员并不惧怕钦差。

甚至在巡查的过程中还很配合。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遮掩。

深吸口气,迟迟吐不出。

岑砚问:“他还说了什么?”

徐四惊疑不定:“说也不一定,可能是他想多了,但保险起见……”

“我问的不是这个,他有什么话带给我!”

徐四低头,记起来了,“说,说如果无意为难王府,不会伤太多兄弟性命,世子一走,计划骤然落空,对方必定为难,估计将领没有豁出去的魄力,应当会先扣下六皇子一行,伪装成山匪。”

岑砚:“他呢?”

“小少爷说他尽量回来,但他衣着华贵,恐怕会被一同扣押,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请主子稍安勿躁,相信他会尽力逃回来的。”

岑砚瞬间闭上了眼睛。

胸口大起大伏。

知道庄冬卿已经做了最好的决定,若是由徐四以及亲兵拼死护着他与岑安,伤亡惨烈前来盐场,声势浩大必定瞒不住知州,能养私兵,知州不可能不知情……

盐场又在山后,太近了。

到时候撕破了脸皮,暴露了养兵,刚好山上的兵跟着过来,在盐场来一出瓮中捉鳖。

那个时候岑安和庄冬卿都在别人手里,也由不得他不答应了。

而他一旦改换了立场,刚好还能除了意外牵扯进来的李卓李央,只剩个老四,基本上朝局已定。

与其如此一发不可收拾,还不如先不挑破,将错就错,按山匪处理……

岑砚手握拳,咬牙唤柳七,让柳七去跟着知州,不准外人靠近他。

尤其注意盐场的人。

柳七应了,下去了。

一个时辰左右,王府的人回来了大部分,各个身上带伤。

说是遇到了自称山匪的人。

但行事做派,和兵士并无差别,看举止不像是山匪。

劫了六皇子与几个门客,并着庄冬卿。

岑砚看着回来的人,静了会儿,让郝三清点,自己亲自去见了知州李卓。

“盐场周围有山匪,劫走了六皇子与岑安。”

岑砚话出口,知州手抖了下,继而满脸惊讶问询。

岑砚盯了他一会,也不说那么多,只道不安全,要跑马先回杭州。

李卓神色几变,竟毫无疑问,十分乖觉配合。

知州果然想与盐场说一声,被王府的人阻止了,以情况紧急为由,拎了人上马便走。

一路风驰电掣回了杭州,知州下马便吐了出来,岑砚冷着脸,请他进王府商议。

知州想了想,点头同意。

路上知州忍着不适道:“许是王爷把这些商贾惹急了,他们每年都要给山匪许多过路费的,可能有谁暗中授意……”

“王爷手段强横,但老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眼下世子落入了山匪手中,只怕王爷日后行事还须得和缓客气……”

话没说完,岑砚推开一间空房。

郝三会意,捂着知州的嘴,一把将人拽了进去。

知州:“!”

岑砚走近,示意郝三放开手,“我问什么你答就是,别说废话。”

知州:“老夫如何惹到了王,啊——”

尖叫被郝三死死捂住了。

知州的手不知何时,落在了岑砚手里,眼下小拇指呈现一个扭曲的弧度,向后弯去。

“是不是八皇子?总督现在也是他的人?”岑砚问。

知州头上出汗如豆,“王爷在说什么……”

话没说完,瞬间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无他,岑砚又掰折了他两根手指,郝三配合得当,所有尖叫全都死死捂住了,全压成了低低的闷哼。

知州瞬间昏死过去。

接着被耳光扇醒。

郝三捏着知州的脸转向岑砚,岑砚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一把匕首,冷冷放在知州手上,面无表情道:“那我问全些,那些充作山匪的私兵,是不是总督带出来的?你们投靠的是不是八皇子?!”

知州闻言颤抖起来,张皇:“王、王爷难道不顾小世子的……”

话没说完,匕首下落,血溅到了岑砚脸上。

等知州再一次被郝三扇醒,岑砚道:“爱玩就慢慢来,劳知州提醒,我已遣人去贵府接大少爷前来,等手上脚上的指头都没了,那就换贵公子继续。”

“如何?”

岑砚笑了起来。

匕首的寒光印在他带血点的脸上。

知州见了,控制不住地抖如筛糠,再不敢轻易开口。

因为他知道,岑砚不是在吓他,对方是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