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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砚受够了这种日子。

巡盐马上结束,若是回了京,盛武帝还试图留下岑安……这不是岑砚能接受的局面。

但很显然,是老到糊涂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与其到时候想方设法,不如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盛武帝老了,而人,是该服老的。

岑砚:“开始我只是想让李卓急上一急,让他也尝尝煎熬的滋味。”

如果不是他用庄冬卿威胁自己……

“是他遣散所有下人相邀,还威胁于我,才有了这种局面。”

“也是我动了杀心之后,才想到的。”

庄冬卿:“那个端茶的下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简单,他的暗卫探子多是用药控制的,下人小妾什么的,动辄打骂,在上京的时候,横着从府里抬出来的也不少了,只要有心留意,总是能找到心怀怨恨的。”

庄冬卿迟疑,“那个人也是……?”

岑砚:“嗯,李卓私下喜怒无常,下手没个轻重,这人一边的眼睛被打得看不见了,但为人伶俐,李卓放在外院用的。”

也是通过那个暗卫的口,知晓的。

庄冬卿沉默片刻,只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岑砚:“这话好,说他正合适。”

“那四皇子为什么要跑?”

岑砚起了身,庄冬卿给他拿衣服的时候,不解问道。

岑砚:“因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笑看庄冬卿:“你是不是觉得,事不是他做的,跑了就说不清楚了?”

庄冬卿点了点头,将干净衣服递予岑砚。

岑砚边穿边道:“若是平日,他应当也不会跑。”

偏偏,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

盛武帝服食了新的丹药。

而这些个皇子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不像是八皇子一般,对盛武帝剩下的日子有精准的把控,但见盛武帝久病的身体蓦然强健起来,大家也能感觉到其中的蹊跷。

“留下来,束手就擒,被调查,能查清楚自然是最好的。”

“最怕的就是查不清楚,或者查的时间太久,夜长梦多,中间生了变故。”

庄冬卿没明白:“什么变故?”

岑砚凑过来,贴着他耳根道:“万一,只是说万一,期间陛下驾崩,他这个该怎么算?又或者说,他该怎么办到时候?”

庄冬卿瞳孔收缩。

“要是在调查中陛下有什么事,继位的必定不会是他,便断了荣登大宝可能性。”

“其次,还跟约他的东西有关。”

庄冬卿:“什么东西?”

岑砚:“结党营私的罪证,这几年陛下对朝堂的掌控力下降,其实很多京城里的武将都天然地投到了四皇子阵营,但联络很隐秘,陛下也查了好几次,但或是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又或因为调查人的无能,都无果而终了。”

“我手头有一些证据,装作是老三发现的,再加上私兵一事,他们天然的有共同的敌人,让暗卫相邀,他自然会去……”

“有这份东西在,三皇子是不是他杀的,他在陛下眼里都落不到好,自然惧怕。”

更不消说有了这份东西,老三还死了,盛武帝会如何看待他了。

“最后一点,他也能想到,祭祖结束了,八皇子即将回京,这种时候出了这种问题,若是束手就擒,便好似案板鱼肉,八皇子于情于理都会想方设法坐实他杀兄一事。”

岑砚总结道:

“他不是不知道留下来能有可能查清楚。”

“他只是不敢赌,选了另一条路。”

庄冬卿心头失跳一拍,“什么路?”

岑砚没有正面回他,只道:“上京武将多半都投了他的麾下,陛下又到了风烛残年,若是被调查,这些武将肯定会被清理,还不如放手一搏……”

庄冬卿懂了。

“他……”

岑砚穿好了衣服,揽着庄冬卿:“先回屋。”

“哦。”

到了床上,躺下了,岑砚才又开口肯定道,“嗯,要乱了。”

庄冬卿惴惴,“那……”

“不妨事,我们在江南呢,等他们先去争吧。”

岑砚:“手头的兵我都收拢了,护卫王府周全,不成问题。”

庄冬卿惶惶:“我不懂政事……”

被岑砚打断,“没关系,也不需要懂,交给我就好。”

庄冬卿话语一顿,“你说得对。”

他懂不懂,能懂多少都不重要,岑砚心里有数就好。

心头有了着落,人又放松下来,庄冬卿又奇怪,“你动手,只是因为李卓威胁你吗?”

相伴近三年,不了解政事,但庄冬卿了解岑砚。

岑砚:“起念头是因为这个,真正去做,还有部分是因为,这事能派上别的用处的缘故。”

“至于效果如何,我说不好,过几天就知道了。”

庄冬卿觉得符合岑砚的性格了,点头,“差不多。”

“什么?”

庄冬卿有些困了,喃喃,“这比较符合你的做派。”

做事不会是纯粹的感情用事。

岑砚失笑,低声:“这么了解我啊,卿卿?”

“嗯,就是知道。”

朝夕相处,庄冬卿也多了几分底气。

现在是完全不惧怕岑砚了。

岑砚去亲庄冬卿,庄冬卿眼睛完全地闭上了,这一夜也如无数个夜晚般,两人相拥而眠。

*

几日后,冯公公的消息传回了上京,盛武帝大怒。

掀了案桌,正发着火,忽的一口血吐出,一头栽倒昏迷不醒。

太医诊断,说是盛武帝年事已高,忽闻噩耗,惊惧过度所致。

当夜消息便传回了江南,

岑砚得知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安然的笑容。

又数日,四皇子在一众武将的拥护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