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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清音又各去了林莉和刘厂长家一趟,虽说这事决定权在她自己,但跟他们打声招呼也是人之常情,接下来自己不在厂里的时候,还得麻烦他们多关照。

第二天,清音去找老朱把事情答复了,很快她转七年制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她以后不跟大家一个班了,心里颇为不舍。

虽然还在一个学校,在她的要求下宿舍也没换,但总感觉以后见面机会更少了。刘丽云和祖静还挺伤感,问她怎么就这么狠心,说好一起毕业的,结果她要晚两年。

“没事儿,咱们还能再待一起两年的嘛。”

“你这狠心的小娇娘啊~”刘丽云唱起来,还在清音滑不留手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哎哟可真嫩。”

“边儿去,跟你家刘建军学坏了吧?”

刘丽云脸一红,“要你管。”

青年男女处对象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清音也没继续打趣,问她们这次这年过得怎么样。

刘丽云不必说,清音一家还在她们家住过的,倒是祖静跟姐姐回老家,“我爹娘知道我大姐能挣钱,现在啥都愿意听我大姐的。”

“这就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就连我大姐说要跟洪江哥结婚的事,他们也没敢反对,只是要求,要求……”祖红和洪江挺有缘分,她来书城市遇到的第一个好心人是他,因为自己的误会还怪不好意思,后来在清音家聚会总能遇上,慢慢的接触多了,彼此都觉得是不错的人,年纪差不多,两年时间慢慢就走到一起。

“要求啥,彩礼?”

祖静小兔子似的点点头,“他们一开始要一千块彩礼,我大姐不同意,后来又说让洪江哥去我家当上门女婿,但不分田地给他们,每个月要往家里交五十块钱……”

清音和刘丽云对视一眼,张大的嘴巴足以说明她们的震惊:不给分田地,吃不上一口饭,还要倒往祖家交钱,周扒皮都没这么会算计吧?祖家人是觉得洪江和祖红在外头当大老板发财了吧,狮子大开口就是五十块,他们咋不去抢呢!

至于倒插门这件事本身,洪二姨很开明,她不反对,可就是再开明的父母,也不想孩子去受这份气吧。

“谁知我大姐却一口回绝,她说她要嫁出来,以后要在小喜村安家,结婚她不要求彩礼不要求三大件儿,只要洪家在小喜村给小两口单独盖两间房子,即使是茅草屋也行。”

她啊,实在是吃够了居无定所的苦,也怕了原生家庭的吸血无度,只要能脱离那个家,能有个落脚地儿,茅草屋也是香的。

洪二姨一口答应,所以春节洪江就跟着祖红回了老家见父母。

“那你父母能同意?”刘丽云都不知道咋形容了。

“他们同不同意在我大姐那里不重要,反正我只知道他们的要求我大姐不同意,说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彩礼三百块一次性给清,以后她就再也不踏进祖家门,他们生老病死与她无关,要么不收彩礼,她以后每个月给家里寄十块钱,一直寄到最小的弟弟妹妹大学毕业,考不上大学的话就是高中毕业。”

清音笑笑,祖红知道怎么拿捏重男轻女的爹娘。

“他们最终拗不过我大姐,选了按月给钱,但我大姐也说了,这钱不是给小弟一个人花的,是小妹和小弟共同的生活费学杂费,要是让她知道他们钱只给小弟花,她就再也不给了。”

“这还差不多。”

但刘丽云还是心疼钱,“你姐一个月才多少工资,每个月就要给十块出去,那他们小两口日子怎么过?”

“洪江哥同意给钱的,再说,再说我姐……工资不低。”后面四个字她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让刘丽云听见了。

“清音你快说说,你到底给祖红姐开多少工资?”

清音无奈,对着好朋友也不好撒谎,再说祖红的工资是她靠自己能力挣来的,光明正大,“祖红姐加班多,平时也经常帮厂长做事,算上加班费快一百了吧。”

“啥?!一百!”

刘丽云夸张的膝盖一滑:“清老板,你厂里还缺人吗?就是守大门我也愿意!”

“刘医生,你以后做医生,挣得比这还多。”

“等我能拿上一百块工资,头发都没了吧?”她现在每个学期期末考前都要苦熬通宵,才能勉强保持住前十名的水平。

三人说笑着,吃过中饭,清音就背着书包上七年制班报道去了。

七年制因为学制长,招录分数高,所以只有一个班,而且还是小班,只有24个学生,加上清音刚好25人。

都在一个学校,平时还有有点眼熟的,也不用刻意自我介绍,大家都知道清音的“大名”,很快熟悉起来。

不过,上第一节 课清音就发现,精英小班制就是不一样,虽然任课教师跟五年制还是一样的,但讲授的速度和重点都不一样,她以前仗着自己基础好,照本宣科的内容可听可不听,但现在却不一样,稍微走神一会儿,老师就讲到好几页之后的内容了。

更别说,现在的老师不怎么照本宣科,着重的是临床思维发散。

怎么个发散法呢?

譬如,七年制的老师讲到承气汤证,不会只讲最有名的大承气汤,而是会把大承气汤、小承气汤、调味承气汤等一些列承气汤进行横向对比,涉及的内容也非常丰富,不再局限于这个方子的组成和功用主治,而是能发散到它出自哪里,哪个年代成方,有什么时代特色,以及历史上哪些医家喜欢用它,不仅仅是简单的方剂学,还结合了经典、各家学说、医史文献学等多门学科。

清音以为这样就够发散了,不,其实还有更发散的——老师还会运用自己的临床实例,将方子和证型具体化,趣味化,这才是最吸引学生的地方!

而这位有趣的老师,就是老朱。

清音终于明白,为啥她说自己在五年制可惜了,因为同样的教材,同样的老师,讲授重点真的不一样。

下课后,老朱还特意留下清音,“感觉如何?”

清音嘿嘿乐,“朱老师您藏私啊。”

老朱也只是笑笑,这种区别,主要就是生源不同,培养目的不一样,教授方式也“因人制宜”。

中医学院里流传着一种说法,五年制培养的是普通医生,能治病救人那种;而七年制培养的,则是未来的中医科主任,未来的大学教授。

老朱也能看出来,清音虽然意外,但并非跟不上,她的思路甚至比很多同学都清晰,“好好学,抓住最后两年时间学好理论,基本功扎实了,上临床才不慌。”

分别后,清音赶紧推上自行车,到小学校门口正好遇见鱼鱼和穗穗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顾白鸾。”

“妈妈!”

“清阿姨!”穗穗也跑过来。

快两个月没见,穗穗小脸上有了肉,面色红润不少,看来余力被捕对她的生活没造成多大影响,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父亲,却多了她最爱的妈妈,是好事。

“穗穗也放学了,你是自己回家吗?”

“嗯呐,姥爷说让我跟鱼鱼一起回家。”

清音有点纳闷,“你姥爷说让你去我们家玩吗?”

很多时候不是小孩有意说谎,而是他们自己搞错了大人的意思,听错了某个字,所以清音觉得很有必要确认一下,万一把人孩子接走了闹乌龙就不好了。

“晚上你妈妈和姥爷会去我们家,接你回家的,对吗?”

“对哒。”

“我们家,家里没人哟。”

小姑娘软软的,不像说谎的样子,既然家里没人,清音也打消了送她回家的打算,只能一起接走。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去跟门卫招呼一声,说穗穗跟她回家了,待会儿姜院长和姜向晚过来要是没接到孩子,就去她家里接。

门卫大爷开开心心应下,还让她路上慢点。

两个小孩坐自行车不够安全,清音就推着车子,带着她们走路。

回到家,顾白鸾已经习惯性拿出作业本,开始写韵母,字头是老师帮忙排好的,她就照葫芦画瓢就行,穗穗见此也不甘落后,拿出作业本排排坐。

然而,鱼鱼是真的玩心重,她写得快,三两下全写完,就开始拿出积木堆起来,一会儿又拿出小铲子在葡萄架下挖呀挖的,没多久好像听见小菊和招妹的声音,屁股立马就跟长了钉子似的,扭来扭去。

“穗穗你写完没?”

“怎么这么慢呀。”

“就跟你吃饭一样慢。”

“比乌龟爷爷还慢。”

清音:“……”穗穗急得鼻尖都冒汗了。

“向晚?你来的真快,你有事的话可以晚来一会儿也没事,她俩作业还没写完,写完估摸着还要玩一会儿呢。”

姜向晚松口气,拍着胸脯说:“我也是刚回到,你们家的狗有点凶,估计是记仇呢。”

清音有点不解,什么叫“刚回到”,再说苍狼以前也见过她几次,何来记仇一说?

姜向晚指指隔壁,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余力被抓了,我爸不想我们再住回医院家属区,就在这边给我买了房子,刚好在你家隔壁,前几天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我们忙着搬家装修,响动大了点,可能吵到你家狗睡觉了……”

清音顿时哈哈一乐,“顾白鸾要是知道穗穗成了咱们邻居,不知道得多高兴,欢迎欢迎。”

她说呢,隔壁这套房子,以前她就觉得不像有人住的样子,谁知还真是要卖的,好巧不巧,还是鱼鱼的好朋友家买下,以后她俩上下学可就有伴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