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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至少还算个好消息,只要及时把树锯了,污染范围不会迅速扩大。

宋南星说:“至少得留两个人轮流看守,防止这些树根再长起来。还得去把龙腾苑和幸福花园的榕树处理了。”

李皓留了一个技术组的人和民警一起看守树根,自己则带着其他人跟宋南星去龙腾苑。

宋南星自己开了车来,就没坐李皓的车。

他刚坐上驾驶座,程简宁笑眯眯的脸就出现在副驾驶座窗外:“他们的车坐不下了,我来你这里蹭下。”

宋南星朝他扬了扬下巴,程简宁就喜滋滋地开门上车,一双眼睛滴溜溜在宋南星身上打转,然后啧啧有声地惊叹说:“我就说你都那么牛逼地孤身闯好梦了,肯定不是普通人,结果技术组那边非说你没有遭受精神污染。”

他凑近了一些好奇道:“你的能力是不是可以降低精神污染值啊?就跟楚队差不多?”

宋南星无语地看他一眼,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对于自己有没有特殊能力的问题,宋南星是持否定态度的。但经历过几次危险后,他也确实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太容易遭受精神污染。

所以楚胭来说服他加入收容中心时他才没有反驳。

但他将之归结于黑山羊案的经历。

黑山羊案的很多细节他其实都想不起来了,回忆起来只有一个笼统模糊的轮廓,但那种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缠绕着他的痛苦绝望感却还历历在目。所以他认为自己在经历过那样的事后,更难被污染也是正常的。

“可能经历得多了,情绪就比普通人稳定一点。”

程简宁茫然地看着他,想不通他年纪轻轻能遭遇什么大风大浪。

不过他的注意力转移很快,想不明白也不执着,立刻就跟宋南星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听楚队说你加入了执行组?那我们俩以后岂不又是同事了?”

他手舞足蹈地说:“我听周悬说,平时要是不忙的时候,组里其实是两个人搭档处理案件的,可以最大限度地保障安全,我还没有搭档,要不我们俩一起吧?”

宋南星对这个倒是无所谓,随意点头说:“可以。”

说话间已经到了龙腾苑,他停车下去,等李皓将电锯从后备箱拿出来处理龙腾苑的榕树。

但他穿着防护服靠近之后,发现这棵树比他第一次看见时好像粗了些。

宋南星脸色有些沉,如法炮制将这棵榕树也锯断。

这一次有了经验,加上有程简宁的协助,效率要高很多。

将感染了树肤病的居民送去卫生中心,再留下人手看守,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幸福花园。

将幸福花园的榕树也锯断之后,一行人才有了些许喘息之机。

但一口气还没喘完,楚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外城区春风路需要人手支援,你们这边如果处理完了,尽快赶去支援。”

李皓听见之后立刻就垮了脸,长长吁出一口气重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程简宁对他自言自语已经见怪不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兄弟坚强一点,痛苦工作是一天,快乐工作也是一天。既然如此,不如快乐一点。”

一行人只能又马不停蹄赶去了春风路。

但抵达现场之后,他们看见三人合抱都快要包不下的巨大榕树时,才明白了电话里为什么楚胭语气如此凝重。

程简宁笑不出来了,喃喃地问:“这到底是吃了多少人……”

李皓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薄荷糖,倒了一把全部塞进嘴里,面目狰狞地嚼碎,不停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宋南星将防护服的帽子戴上,说:“走了,他们快撑不住了。”

*

春风路这棵巨大榕树比起之前的三棵榕树要难对付很多,他们所受到的阻碍不仅仅是那些树肤病的居民,还有榕树本身。

比起之前的榕树,它更加的聪明,因而也更能掌控人性的弱点。

等宋南星接过电锯开始锯树,听见小女孩在耳边尖叫着哭喊“好痛”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锯树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这颗巨大的榕树却始终屹立不倒。

而上一个将电锯转交给他的工作人员,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回到了安全区后就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颗巨大的榕树有一眼难以数清的分枝,可想而知它已经吃掉了多少人。

当电锯一点点锯断它的主干时,那些被吃掉的人却一个个在宋南星耳边用最为凄惨的痛哭和最为卑微的祈求求他不要再锯了。

“求求你不要再锯了,我的腿好痛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我不想死,你们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不救我,我还没死啊……”

“妈妈,我要妈妈,坏人割得我的肚子好痛啊,我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