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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离了玄陵之后,又该去何处?

问剑宗他也没脸回去,只能茫然地坐在孤峰上,望着头上的月亮发呆。

直到透着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找到你了。”

江棂心神一震霎时回神,本能提气后撤,曜日剑已握在手中:“何方宵小?”

沈弃已决意取他性命,甚至连面具都未戴。

他居高临下审视对方,眼中是浓浓挑剔之色:“你穿红衣太丑,做人当有些自知之明。”

江棂何曾被人这么羞辱过,神色一怒便挥剑攻了上来。

沈弃从容抬指夹住刺过来的剑身,嗤笑道:“太慢。”

若在他的剑下,这丑东西已经死了千百回。

但他今夜并不准备拿对方祭剑。

他眼眸微眯,金色眼瞳竖起,手掌翻转按住江棂的剑身,又轻嗤出声:“太弱的人,杀起来也没滋味。”

江棂正要抽剑回击,身形却陡然一滞。

手腕上有冰凉的触感蔓延,他迟钝地低头去看,就见浅灰色的细丝顺着曜日剑迅速蔓延至他的手腕。

细细的丝线交织成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光芒,割破了皮肤血肉。

疼痛这时才后知后觉地传来。

那细细的网将他缚住,不断收缩,深深勒进血肉之中。江棂疼得几乎握不住剑,牙根都咬出了血,才没让剑脱手而出。

他用仅剩不多的灵力将随身携带的命牌捏碎求救。

沈弃注意到了,却未曾阻拦。

看着江棂在网中苦苦挣扎,以为自己还有最后一丝生机,他才感到了些许捕猎的快意。

若是猎物不挣扎,还何来乐趣?

沈弃指尖拨动,浅灰色的污秽之线如同木偶线索一般穿过江棂的四肢关节。

江棂额头冷汗如瀑,竭力保持着一丝清明:“我与你……无仇无怨……我外祖父是……”

“聒噪。”

沈弃却不愿听完,细密的丝线将他的嘴封住。

接着手指轻动,江棂便如提线木偶一般随着他的心意而动。

“谁说只有结了仇怨才能杀人?”

沈弃操纵着江棂自行脱去那身红色外裳,恶劣笑道:“本座杀人从来只看心情,你穿红衣难看,本座不喜欢,只好杀了你。”

江棂面上尽是耻辱之色,可动作却不由自己。

没了那身碍眼的红衣,沈弃心情才好了些。

他慢条斯理地拨弄丝线,享受猎物挣扎求生的痛苦。

猎物在网中绝望挣扎,无可挽回地步入死亡。

这便是锁红楼的乐趣所在。

沈弃惬意地眯着眼,眼见江棂已变成了血人,气息也逐渐微弱,正要收网结束这次狩猎,布置在卧室的阵法却忽然被触动。

他动作一顿,轻呵了声:“你倒是走运。”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没有主人操纵的浅灰色丝线溃散开,化作浅浅灰雾钻进了江棂的身体里。

委顿在地的江棂身体微微抽搐,彻底失去了意识。

*

戮武峰传来的钟声惊醒了整个玄陵。

玄陵每座峰上都有一座示警钟,一旦发现有妖魔潜入,便会敲钟示警。

慕从云被钟声惊起,第一时间去寻沈弃。

他敲了两下门没能得到回应,便直接破门而入。

沈弃揉着眼睛坐起来,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神色茫然地看着他:“师兄?”

“出事了,跟我来。”

等他换好衣裳,慕从云便带着他去了晦星阁。

关聆音和金猊已经到了,几名外门弟子动作慢一些,也陆续到场。

一干弟子等待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就见谢辞风御剑而来,神色凝重。细看还能发觉他眉眼间蕴着怒意。

“师尊,出了何事?”

慕从云作为大师兄,这时候第一个出声询问。

谢辞风的目光扫过沈弃,沉声道:“你诸葛师叔忧心江棂,半夜去他住处寻人,却发现人不见了。待出门去寻时。却在戮武峰察觉了酆都妖魔的气息。”

酆都在西境之外,聚集了西境所不能容的魑魅魍魉。加上从前的前尘旧怨,历来与西境水火不相融。

从前也不是没有酆都妖魔潜入西境宗门刺探的事情。但若只是有妖魔道潜入玄陵,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慕从云没有插话,就听谢辞风果然又接着道:“他一路追寻过去,发现有妖魔意图闯万卷楼。”

低垂着头的沈弃眉尾轻扬,轻轻转了转了手上指环。

有酆都之人夜闯万卷楼?

事情倒是有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