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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婪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内心是拒绝的。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茬呢,应峤的老板也是特勤组的。

此时他看向陈画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看竞争对手的眼神。

陈画=抢业绩+抢奖金

陈画:???

看我干什么?我也不想去谢谢。

应峤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拒绝的表情,表面微笑实则暗含威胁地对陈画说:“老板,你不是说这几天很闲吗?不如帮帮姜婪。”

陈画:……

他很想大吼我闲不闲你真的没有B数吗?

但是他不敢。

卑微社畜一秒露出标准微笑:“好啊,那就去看看。”

应峤看向姜婪,脸上的微笑都真实了许多:“走吧,正好搭老板的顺风车。”

姜婪:……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又实在不知道能找什么理由拒绝。憋得脸都红了,最后垂死挣扎道:“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而且我的符还没买。”

“不麻烦。”

陈画在应峤的死亡凝视下迅速道:“我正好很久没接任务了。”

应峤也说:“符也不用买了,老板也会画符。”

姜婪看着陈画的目光顿时幽怨:一个老板为什么这么闲,还什么都会?!

陈画也幽怨地回望着他。

我也不想的,都是被逼的。

两人谁也没有意会对方的眼神,齐齐转开了头。

姜婪最后还是跟应峤一起上了车。

陈画是老板,司机当然只能是应峤。

姜婪则被要求坐在了副驾驶上,应峤给的理由是:“老板喜欢一个人,不喜欢别人打扰。”

姜婪不懂职场规则那一套,应峤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了,只是坐上车后,越发为自己再次错失的奖金沉痛扼腕。

最后只能努力催眠自己,他现在不缺钱不缺钱不缺钱。

也一点不心痛!

这才释然了一点。

*

三人先去买了画符的黄纸和朱砂,之后便去了薛蒙家。

姜婪在路上就已经将发现菌菇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陈画本来被迫加班还有点不情不愿,结果听姜婪讲完了他的好奇心反而被勾起来了。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蘑菇成精的。

倒是应峤若有所思的样子,道:“菌菇长得像红色小伞?”

姜婪点头:“你知道是什么吗?”

应峤道:“我曾听一个朋友说过,有一种叫做红鬼伞的菌菇,天生就能吸引怨魂。”

这还是庚辰当初讲给他听的。

红鬼伞一般生在阴地,因为形似红伞,所以会吸引有怨气的怨魂,红鬼伞能吸收这些怨魂的怨气为自己所用,怨气越多之地,红鬼伞生长得就越好,

不过也正是因为红鬼伞生在怨气聚集之地,所以它们也很难长久地存活。因为一旦有能人异士祛除怨气,这些红鬼伞也会被一并清理干净。

庚辰这人闲不住,南方诸地都被他逛遍了,见识过的奇闻异事没人说,就憋着回来跟他讲。

只是这都是老黄历的事了,没想到现在还会有红鬼伞这种邪物。

姜婪之前也没有听过红鬼伞的名头,不过他倒是对“怨魂”很在意。

现代社会,怨魂厉鬼这种东西,其实也不如从前多了。不然隔壁特管局的修行者也不至于闲的发慌,还要跟妖管局抢业绩。

一般只有死前怨气极大,又撞上天时地利,才有可能化成怨魂停留在阳世。

但陈若梅分明是意外死亡,她哪来的这么大的怨气呢?

姜婪凝眉沉吟,又想起来遭了无妄之灾的薛蒙来。

他记得薛蒙跟他说过,他当时就是路过出事的窨井,听人在门口八卦,跟着听了一耳朵,然后顺嘴问了一句:“那个嫖客抓到了吗?”

红鬼伞的孢子寄生人体肯定是有条件的,不然光鸿景苑这么多人,每天从窨井旁经过,就一个都逃不过去。

如今被寄生的人显然是被筛选过的。再结合薛蒙的经历,姜婪猜测被寄生的人,应该都传过陈若梅的谣言。

——陈若梅是坐台小姐这事很可能是以讹传讹。

其实仔细思考,陈若梅是坐台小姐的说法,其实根本没有实际证据支撑。

姜婪最开始看到新闻报道里,就没有提过对方是性服务工作者,职业写的是酒吧服务员,可见这个身份是真实可查的。那个酒吧名字姜婪也记得,他后来百度查过,是个连锁的正规酒吧。

而姜婪见到的被寄生的人,都曾信誓旦旦说过陈若梅是小姐。

就连薛蒙也不例外。他倒没有直说,但他用到了“嫖客”这个词,等于间接认为陈若梅是小姐,所以他也被寄生了,但因为本意并不是攻讦陈若梅,所以他才没被红鬼伞引诱说出恶语,越陷越深。

当然,这些目前都是姜婪的猜测,有些关键点,还得再三求证。

*

薛蒙提前收到了姜婪的消息,早早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从姜婪告诉他,他喉腔里长了蘑菇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不仅想咳嗽还觉得快要窒息。就等姜婪过来这会儿,他已经焦虑地在小区门口转了百八十圈。

等终于看到姜婪从车上下来时,他眼眶里都含了泪:“我亲爹,您终于来了。”

应峤沉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画哦哟一声,笑嘻嘻:“姜婪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姜婪:……

胡说,我才没有这样的儿子!

不过薛蒙表情实在太可怜,他就没忍心说出口,对陈画道:“陈老板,麻烦你给他看看。”

陈画示意薛蒙带路,薛蒙连忙领着他们回了自己家。

进门后陈画先检查了一下他的喉腔,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红鬼伞后,露出个有点恶心的表情,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不是他善良,实在是薛蒙那表情跟地里被霜打过的小白菜似的。

薛蒙眼巴巴;“大、大师,能治吗?”

“能。”陈画以前跟个道士学过道法,自然也会画符。

“画张驱邪符你就水喝了就行。”

说完拿出黄纸朱砂就当场开始画符。他画符速度很快,不过十分钟一张驱邪符就画好了,他接了一碗水,将驱邪符烧了扔进水里,就见水面上冒出幽幽的蓝青色火焰,他将碗递给薛蒙:“喝下去,然后去卫生间吐干净。”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吐完了赶紧冲干净,最好别看。”

这碗里还冒着火焰,薛蒙心里发憷,下意识看了姜婪一眼,见他颔首,才一咬牙,闭着眼将一碗水灌了下去。

意料之外的,并不觉得滚烫。水是冰凉的,只是喝下去后,喉管里逐渐蔓延开一股热意,紧接着就泛起了恶心。他立刻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薛蒙抱着马桶吐了有十来分钟,那种恶心的感觉才退了。

因为陈画的叮嘱,他本来是闭着眼睛的,但起身冲马桶时,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只见马桶里全是大块大块的暗红色菌菇,这些菌菇像是活物,细长的菌杆扭动着,画面极其恶心。

薛蒙又想吐了。

等他终于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陈画看着他煞白的脸色,了然道:“不是早就叫你别看了。”

薛蒙:……

好想重金买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虽然遭了点罪,不过好歹是把红鬼伞给清理干净了,姜婪看薛蒙煞白的脸,念在脆弱的父子情上,替他厚着脸皮又找陈画求了一张驱邪符。

这回不用烧了兑水喝,随身带着就行。

临离开前,姜婪想起上午拍的那对母女的背影,正好薛蒙外公就住在鸿景苑,就叫他帮忙找外公问问认不认得。

*

从薛蒙家里出来,三人又驱车去鸿景苑。

姜婪约了王青在这里见面,王青就是之前经手太岁杀人案的那个年轻民警。去薛蒙家的路上,他就把陈若梅死亡的疑点告诉了王青,问问派出所有没有线索。

没想到王青听他一说,又重看了卷宗,还真发现了些疑点。两人当即便约在了鸿景苑门口见面。

王青是和同事一起来的,这回两人都穿的便衣。

自从上回无意经手了太岁杀人案之后,王青也接触到了一些从前不知道的工作内容。他年纪轻,又有干劲儿,不仅不觉得害怕胆怯,反而办案时更有激情了。

看见姜婪,他高兴地上前跟他握了握手,又给他们互相介绍。

和王青一起来的同事是个老警察,叫赵恒。原本这种有非人因素介入的案件都是赵恒在处理,后来王青无意接触到这类案子,上头就让他就了赵恒的搭档。两人除了平时正常上班之外,辖区内有非人类参与的案子,也都是他们在对接。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番,王青将案情重新给他们讲述了一遍。内容跟姜婪知道的基本都对得上。

唯一有出入的,便是陈若梅的职业。

王青说:“陈若梅肯定不是性服务工作者。她是酒吧服务员,不过因为长相好,又自学了跳舞,所以偶尔也会客串舞蹈热场。至于上个月她报警说有人强.奸的案子,也是属实的,她很聪明,将证据保存的很好。那个男人是她的同事,在她报警之后就逃回了农村老家。现在我们还在联系当地警方缉捕他。”

陈若梅意外身亡后,警方也联系了她工作的酒吧,据酒吧经理说:陈若梅为人沉默寡言,不太擅长交际。因为学历不高又缺钱,所以才来酒吧工作。她其实是个很保守的人,只有在工作需要时才会特意打扮。

而那次被小区居民传成小姐和嫖客纠纷的强.奸事件,其实是酒吧员工聚餐时,陈若梅酒量不好喝醉了,一个平时相处的还不错的男同事主动请缨将她送回家,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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