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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婪出去给应峤打了个电话,找他要陈画的联系方式。要找人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陈画的联系方式。

那边应峤似乎在睡觉,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怎么了?”

姜婪以为自己打扰了他睡觉,就把寒暄的话咽了下下去,长话短说道:“你能不能把陈老板的电话给我一下,我有点事想找他。”

应峤:???

他冷冷看了对面正在做工作汇报的陈画一眼,声音微沉:“你找老板有什么事?我还在公司加班,老板也在。”

姜婪一听语调就扬了上去,很高兴的样子,说:“那你能让陈老板接电话吗?”

清楚听到了电话内容的陈画:……

小祖宗,你别是想害我?

应峤抿紧唇,脸上的笑已经没了。他面无表情道:“好。”

然后就将电话递给了陈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老板,姜婪找你有点事。”

陈画僵着脸接了电话。

姜婪在电话那头将秦书易和扫晴娘的情况说了一遍。

“扫晴娘虽然手段过激了些,但它因秦书易的执念而生,为秦书易报仇也是因果循环。并不算是十恶不赦。”

陈画点头:“没错。”

姜婪见他也赞同自己的看法,又连忙道:“那你认得监管所的人吗?我担心等秦书易父女移交到监管所后,处罚会过重。”

其实姜婪大可以直接将案子报给妖管局,把秦书易父女移交给局里,局里再派人和陈队他们对接,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完全不需要麻烦到陈画。

但大约是纸人世界看到的一切令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才想到了请陈画帮忙。

他记得应峤说过,陈老板在局里的人脉很广。

特勤组其实只负责前期抓捕,是不参与后续审判和羁押工作的,负责给犯事妖论罪定刑的是监管所。就是姜婪也不确定等把人交给了局里,最后到底会如何处理。

既然向秦书易保证了会从轻处理扫晴娘,他就不会食言。若是陈画解决不了,他准备再去找大哥。

好在陈画的人脉确实很广,也认得监管所的人:“放心,这件事局里的看法应该跟我们一样。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虽说妖管局也遵循人族法律,但有时天理更在法理之上,他们会酌情处理。”

姜婪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不放心。”

陈画心里感叹,这小妖怪的心也太软了些,正想再说几句安抚的话,忽然就感到了对面冷冰冰刺过来的两道目光。

他连忙收敛了笑意,生硬道:“不用担心,我马上过来,你把地址发给我。”

说完感觉应峤的目光更冷了,神经一紧,在挂电话前又补了一句:“小应也来。”

完事后他赶紧将手机还回去。

烫手。

应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跟姜婪关系这么好了?”

陈画:“……也不是很好吧?”

应峤冷笑:“关系不好能第一时间想到找你帮忙?”

怎么就没见小妖怪找我?

陈画大呼冤枉,他控诉道:“这不是只有我是特勤组的吗?他估计就认得我这一个大妖,不找我找谁,而且他连我电话都没有。”

应峤脸色稍霁。

接着又有些不满道:“小妖怪竟然宁愿找你,也不找我。”

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在小妖怪面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蛇族。

这回换陈画皮笑肉不笑了,他善意地提醒应峤:“如果你告诉姜婪,你其实是应龙,下回他应该就会直接找你帮忙了。”才怪。

陈画冷笑着想,你有本事酸溜溜,你有本事脱马甲啊?

应峤:……

脱马甲当然是不可能脱的,想想姜婪对应龙的印象,他就觉得头疼。

捏了捏眉心,应峤不高兴地将项目计划和报表扔到一边,起身冷冷道:“出门!”

陈画看着他愤怒的背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憋不死你。

***

这边姜婪打完了电话,回了会客室,就看见王青惊恐地缩在角落里。

看见他回来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纸纸纸人……会会会会动……”

姜婪顿时转头盯扫晴娘:“你又吓人。”

扫晴娘不服气地说:“他一直盯着爸爸看!”

秦书易从进了警局就一直神思不属,听他们说话才意识到不对,看看一脸惊恐的王青,他意识到了扫晴娘干的坏事,微微皱了眉,语气严厉道:“出门前爸爸怎么跟你说的?”

趾高气昂的扫晴娘顿时蔫了:“不能再做坏事。”

它在口袋里蹭了蹭,蔫巴巴地说:“爸爸我知道错了。”

秦书易严厉教育了它几句,得到它的保证后,才一脸歉意地向王青道歉。

王青:……

他盯着秦书易的口袋,刚才说话的声音就是从口袋里传来的,他百分百确定,就是那个纸人在说话。

他无助地看向姜婪,感觉自己要厥过去了。

好在推门进来的陈队拯救了他,陈队看向秦书易,道:“秦先生,我们有些问题想询问你。”

秦书易望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赵丽带他去讯问室,陈队则对姜婪道:“我们找到了九九年那场洪水的档案,洪灾之后,秦书易曾经报警说何家村的人为了祭河神,杀死了他妻女。但当时警察去走访调查,村民都说他自从妻女失足落河以后就疯疯癫癫的。加上洪水冲垮了村子,警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这件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

“秦书易有充足的杀人动机。”陈队凝视着姜婪,缓缓问道:“你之前说的凶手,是他吗?”

姜婪点头,又摇头:“是他,也不是他。”

“这是什么意思?”

陈队从看过档案,确定了秦书易杀人动机后,对姜婪的话其实有点信了。但他想不通秦书易到底是怎么作案的。

姜婪垂眸想了想,道:“何家村村民害死秦书易妻女的事是真的,秦书易想报仇也是真的,但杀人的是她女儿。”

陈队露出个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秦书易的女儿早在二十年前就夭折了。”

姜婪笑起来:“是啊,所以这案子才需要我协助。你们可以先问清楚当年那件案子的原委,再派人去何家村旧址的那条河里去找,应该可以找到三个死者失踪的头。”

何家村是蔡阳区下面村子,地方偏远,即使如今道路都通畅了,开车来回至少也得三个小时。

但从何老五失踪,到秦书易出现,这中间满打满算最多一个小时。

除非秦书易能飞天遁地,不然何老五的头不可能在何家村旧址。

陈队本来想反驳,但对上姜婪笃定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又改变了主意:“我会叫人去看看。”

说完便去参与审讯了。

审讯的过程,姜婪不能参与。他只能百无聊赖地等在会客室里。正好做完笔录的李秀娟母子也到这里来休息。

姜婪瞥她们一眼,注意到李秀娟的表情有些不对。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身体簌簌发着抖,眼睛瞪得快要凸出眼眶,嘴唇是乌青色。

她儿子就坐在身侧,因为巨大的打击甚至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异常。

直到李秀娟忽然尖叫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我杀的你们,跟我没关系”,他才察觉了不对劲。

“妈,你干什么?”她儿子呆了一下,连忙要把人拉起来。

李秀娟却仿佛长在了地上,她的表情极其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将额头都磕出了血来。

“冤有头债有主,我男人都死了,你要报仇去找其他人,老三老六还活着呢,你们别来找我,我没杀你们啊!”

她不顾儿子的拉扯,疯疯癫癫的叫嚷着,倒是外面的警察被这动静惊动赶来,诧异地看着疯癫的李秀娟。

“这是怎么了?需要打120吗?”

“她刚才说自己没杀人,杀人的是老三老六。”姜婪起身,一脸正义地举报道:“警察同志,我怀疑她们隐瞒了另一桩杀人案。”

李秀娟的儿子一边拉扯母亲,一边抽出空来辩驳:“你别血口喷人!”

姜婪却毫不退让:“我刚听陈队说,何家村牵扯到二十年前一桩封建迷信杀人案,也许这位李女士知道内情呢?”

两个警察本来见李秀娟疯疯癫癫,还有些迟疑。但偏偏姜婪刚说完,李秀娟就不疯了,她转过头来瞪着姜婪,神情凶恶地骂道:“小畜生,你瞎说什么?!”

警察见她神情凶恶中带着心虚。眼神也游移闪烁不定,虽然在极力否认,却反而透出些心虚害怕的作态。

李秀娟拉着儿子想要离开,却被警察友好却强硬的拦住了:“还请稍等一下,等会陈队可能还有些问题需要你们回答。”

姜婪见状笑了笑,从李秀娟身边经过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了她头上的纸人,然后离开了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