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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队伍们争奇斗艳,岸边的观众也在热烈讨论着哪支队伍的口号更有趣,哪支队伍的胜率更大。

直到裁判一声哨响,顿时鼓点急如落雨,八只龙舟如箭飞射出去,湖面上锣鼓喧天,喝彩叫好声不断。

龙舟比赛是团体比赛,每只龙舟上有二十名划手,舵手,鼓手,锣手各一名,舵手掌控方向,鼓手锣手打节奏鼓士气,二十名划手随着鼓点整齐划一地摇桨,一瞬间就能点燃所有人的激情。

所有人都在给自己支持的队伍加油,要不是湖边临时加设了防护栏,兴奋的游人能挤到湖里去。

几架无人机在半空中跟拍,姜婪在后方遥遥望着,就见捞尸队的黄色龙舟遥遥领先。

只是他还没看上一会儿,对讲机就响起来:“姜婪在吗?你负责的区域右面好像出了点事,你过去看看。”

姜婪回了个收到,立刻往出事地点赶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骚动和叫骂声,人群之中,几个不太好惹的男人围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在打骂,那孩子戴着个黑色帽子,死死护着头一声不吭。

周围有人看不过眼还在劝说:“算了算了,送他去公安局就行了。”

“就是,打出事了要负责的。”

为首的男人却不肯轻易揭过,凶狠地弯腰去揪那小孩的头:“还是个硬骨头?敢偷到老子身上,老子今天就代替你爸妈好好教你做人。”

那小孩挣扎了一下,惊慌地护住自己的帽子。那男人一见顿时笑得更恶劣:“哟,还知道怕见人啊?我就偏要让大家看看这是哪家养出来的小杂种。”

说完将小孩死死护着的帽子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小孩发出一声短促嘶哑的惊叫,慌张地去捂自己的头,但他头上的两只角太大,根本不是手能捂住的,一时间不只是围观的人,连动手的男人都被惊住了。

他立刻嫌恶松开手退后一步,手在裤腿上擦了擦,还呸了一声:“算老子晦气,竟然碰到个小怪物。”

说完就躲瘟疫一样带着几个兄弟匆匆走了。围观的人群推远了一些,却没有散,他们打量那孩子头上怪异的角,神情间又是畏惧又是好奇,甚至还有人拿手机拍个不停。

“这角是真的假的?还有这种怪胎?没被抓去做研究么?”

“这不是垃圾堆的那个小怪物吗?不捡垃圾来做扒手了?”

“角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怪病,好像生下来就被父母扔在了垃圾堆里……”

“可怜是可怜,但是小小年纪就偷东西也不行,不然报警吧,警察应该会管。”

围观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知道的不知道都在发表自己的看法。

姜婪艰难拨开人群,就看见个小孩捂着头蹲在地上,不合身的衣服被扯破了,露出嶙峋的骨头,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生长在他额头上的两个角。

那角大约一指长短,底端有一元硬币那么粗,越往上越尖细,只是其中一只角的顶端不知什么缘故折断了,变得圆钝。整体呈深灰色,上面布满了牛角一样的螺旋纹路。

姜婪神情微滞,捡起地上的帽子,戴在了小孩头上。

又询问围观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穿着制服,围观群众见有人来管事了,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大约就是这小孩趁着大家看龙舟比赛的时候偷东西,结果被苦主发现了,抓住打了一顿。挨打的时候帽子被扯掉了,大家才发现他头上竟然长了怪角。

有人提议道:“小同志你直接把他送派出所去吧,这样的怪物,还是别让他到处跑了,”

不少人附和:“是啊,看着怪吓人的。”

姜婪微不可查地皱了眉,觉得这些言语有些过于刻薄了。但这小孩儿确实做了错事,他只能答应会把人送去派出所,才终于把看热闹的人群疏散开。

那小孩儿大约是察觉人群已经散了,起身就想跑。

他动作很快,显然早有准备。要不是姜婪动作比他更快,还真要被他溜了。

姜婪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你做错了事,得跟我去一趟派出所。”

这小孩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凶恶朝他龇牙,还在拼命挣扎。姜婪只能反剪了他的双手,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先将他送去派出所。

这小孩儿看起来年纪不大,去了派出所估计也不会怎么样,警察也就对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而已。

姜婪将他押上车,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他额头上的角,有些怀疑这是哪个妖族和人类结合生下的混血儿。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一般情况下如果继承了妖族的血脉,就去妖管局登记,继承了人类的血脉,就按照人类那边的规定走。

看这小孩的样子,多半是继承了妖族血脉,只是没有人教导,又被遗弃在人类城市里,就渐渐成了人类眼里的小怪物。

姜婪眉心皱起个疙瘩,心里琢磨着将他送去妖管局的可能性。

不过眼前还是得先让他去派出所接受教育。

姜婪带着他到了派出所,警察看见他押着的小孩就沉了脸,语气也不是很友好:“怎么又是你?”

这个“又”字让姜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回又犯什么事了?”

姜婪道:“在公园偷窃,我是公园的工作人员。”

警察道:“损失追回来了吗?”

姜婪点头。

警察刷刷刷在表格上填了信息,道:“这个星期,已经是他第三次被人扭送过来了,都是偷窃。”

姜婪看了看表,见上面有名字,才知道这小孩儿叫江迟。名字倒是不错。

“他有监护人吗?”

警察摇头,对他的情况多少知道一点:“他是被垃圾场那个捡垃圾的疯婆李养大的,最近没看到疯婆李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说完让姜婪签了字,又让江迟按了个指印,才道:“他才十一岁,我们教育过两次也没成效,送他去救助站他也会跑出来,目前就只能这样了。”

言语间有些无奈,还夹杂着一点怜悯和不易察觉的厌烦。

也是,一个喜欢偷窃、屡教不改、又长着怪角的小怪物,实在难以令人喜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