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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印玄将它留了下来。

发现酒店出事后,他冒险进来,便是为了找侏儒傀儡。

然而侏儒傀儡接着所说的话却让他脸色大变。听闻是酒店出事是因为浮游招惹上了饕餮,不仅连累了酒店,连他自己也被饕餮带走之后,更是面露怒色。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印玄脸色难看至极,冷声骂了一句“蠢货”,便一拂袖将侏儒傀儡收进了袖中。

他环视酒店一圈,步伐匆匆地离开,心中则已经在思量后策。

浮游落进妖管局手中,难保不会牵连到他。浮游不同于酸与,两人搭档合作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一旦浮游说出点什么,他就危险了。

谨慎起见,他还是尽快撤离更妥当。

只是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辛苦布局都要作废,而造成如今局面原因,大半是浮游盲目自负不听劝诫我行我素,就忍不住想骂人。

……

印玄离开酒店后,便借着夜色的掩护,飞快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陈画尾巴一样追在他的身后,只是跟着跟着他就发现,印玄开始专挑不好藏身的大路走,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发现了端倪。陈画心中刚浮起怀疑,就见印玄身形疾转,拐进了一条无人街道。

谨慎起见,陈画没有立刻跟进去,而是寻了个便于观察的位置,准备先确认一下印玄是不是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但他一眼望去,却见印玄负手站在街心,正朝着他这边看来,神色有些冷然:“出来吧,都跟了一路,何必再藏头露尾?”

行踪既然已经被发现,陈画也不再躲躲藏藏。

他大大方方地从藏身之处走出来,目光冷淡地凝着印玄:“师兄大半夜不睡觉往外跑,我一时好奇,就跟过来看看。”

印玄眼中划过讶异,不确定他到底看见了多少,放软了声音道:“我之前同你提过,我受人来江城来查一桩案子。”

“师兄好歹也是乾派四地师之一,怎么查个案子还得亲自出面?”

陈画嘲讽地看着他:“怎么乾派没给你拍几个下属办事吗?”

印玄脸色一沉,脸上虚假的笑意尽数收敛,显得有些阴沉:“你都听见了?”

陈画没回答他,而是定定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他其实有许多问题想问,然而问题太多,到头来问出口的,只有简短三个字。

印玄显然也不会给他满意的答案,他垂眸道:“我自由我的苦衷,师弟又何必刨根问底?你我虽然各为其主,却没有利益冲突……”他说着又柔和了神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瞒着你,也是不想影响我们昔日的情谊。”

“师弟,师父已经没了,我不想再与你为敌。”他带着一丝恳求看着陈画:“今晚之事,只当从未发生过,好不好?”

他的神情真挚,言辞恳切,几乎字字句句戳在陈画的软肋上。

印玄比他年长许多,自他被元黎点化脱离画卷,便是印玄为他启蒙,带他修行。他从画中出来时,只是一副雪白骷髅,也是印玄手把手教他笔墨丹青,教他为自己制皮囊。他是画中骷髅,本来无亲无故,印玄便是他唯一的亲人。

印玄之于他,不亚于元黎之于印玄。

如果有选择,他又何尝想与印玄为敌?

陈画闭上眼,默然许久,方才哑声道:“当做从未发生过也可以,但你要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

他眼神执拗地看着印玄:“不然我们师兄弟,从今往后,便只能是仇人。”

印玄目光一黯,犹豫良久,方才面露挣扎道:“好,我告诉你。”

他哑声道:“我就是不甘心……”他缓缓走近陈画,趁着陈画凝神倾听之时,五指成爪出其不意地穿过他的心脏位置,用一种沙哑低沉的腔调低笑着说:“……不甘心就这么死在下界。”

陈画脸色一白,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瞪大了眼:“……元黎?”

见他听出来了,印玄也不再掩饰,笑容慈和地看着他,声音却怨毒阴沉:“好徒儿,你还记得为师啊?”

陈画握住他的手,手背青筋暴起,又摇头道:“不,你不是元黎。”

若面前的印玄是元黎伪装,他怎么可能连只有师兄弟两人才知道的琐碎小事都知道?

更何况这几日印玄天天给他做饭,饭菜的味道与从前别无二致。

如果是元黎冒充,不可能伪装得这么完美。

“我当然是元黎。”

印玄朝他诡异地笑了笑,手指不断缩紧,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眼神十分愉悦:“但我也是印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