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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婪有意控制着速度,眼角余光瞥见他跟上来之后,才终于放开了速度,朝着寨子的方向跑去。

他担心巨人还没走,动静太大惊动对方,便故意往林子和废墟里绕。因为之前两天两夜的厮杀,这片空间几乎是一片狼藉,即便是姜婪先前有意避开了这个方向,但厮杀时难免有所波及,此时到处都是坍塌的山体废墟以及连片倒伏的树林。

直到他走到圣地附近,情况才稍微好一点。

睚眦跟在他后面,走几步就有点嫌弃地甩甩爪子,表情十分烦躁,能跟着姜婪走到这里,估计全靠着好奇心在支撑。

姜婪看得好笑:“这里再脏能有刚才脏?好歹还有条路能走。”

两人一路谨慎地穿行过来,穿过废墟洼地,身上都谈不上有多干净。先前不见睚眦嫌弃,现在到了干净地方倒是嫌弃起来了。

睚眦表情愤愤,朝他喷了个响鼻,停住了脚步就不肯再往前走。

姜婪见状只能也停下来,正要再哄骗几句,却忽然听到林子穿出惨烈的悲号声,他猛地扭头看过去,就见圣地的方向阴风阵阵,怨气冲天而起,刚刚亮起来的天色竟然又黑了下去。

他警惕地伏低身体,对睚眦道:“我过去看看。”

那悲号扭曲嘶哑,竟似混合了无数人声。

睚眦不满地咕噜两声,见他往圣地去了,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忍着厌恶跟了上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前面的林子里有什么,但对这里的厌恶却是出自本能,平时只有捕猎时才会勉强到这里来。

姜婪藏匿好气息,放轻步伐靠近圣地,心里琢磨着难道是巨人找他们时遭遇了佤族寨民?

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以巨人的强悍,这些佤族寨民跟蚂蚁虫子也差不多,要么不会注意,要么就是一脚踩死的结局,不可能会让寨民有机会躲到圣地来。

他心里琢磨着,同时距离圣地也越发的近,将圣地里的悲号也听得越发清晰,那是数不清的男女老少的哭嚎声混在一起,裹挟着怨气冲天而起,估计这时候退到百里以外都还能听到。

悲号声嘶哑难听,却偏偏极其刺耳,听久了会不由自主地心生烦躁,从而滋生出怨气来。

难怪睚眦不愿意来这里。

姜婪思索间,已经踏入了圣地入口,无数嚎哭声密密麻麻地往耳朵里钻,姜婪脚步顿了顿,暂时封闭了听觉,又确认了睚眦的状况后,方才完全踏入——

圣地还是那个圣地,燃烧的火把照亮无数的人头桩。

然而与上一次截然不同的是,这次木桩上的人头,竟然都是新鲜的、淌着血的、活生生的人头。

枯骨长出了血肉,腐肉焕发了新生,所有祭祀的人头都仿佛回到了刚被砍下来的那一刻,不看颈部以下,他们容貌鲜活一如生时。

但纵观全貌,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头被挂在木桩上,被禁锢在竹篮里,只有眼睛和嘴巴能动。

一个个人头怒瞪着双眼,大张着黑洞洞的嘴巴,发泄着心中的愤怒怨恨还有悲伤痛苦。

一道道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便形成了洪流,将走近的姜婪与睚眦裹挟起来,似要让他们也尝一尝自己所承受的痛苦。

姜婪强忍着不适,目光在人头桩上一一扫过。

这一看,却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有那个曾经直播求救的驴友,也有寨子里的寨民,他们还保留着生时的面容,但眼里只有怨毒,嘴中只剩悲号。

姜婪心中越发沉重,他虽然早就有预料寨民有问题,却没想过,这些寨民早就死了,且人头还被供奉在了祭祀圣地。

那他之前遇见的寨民,又是怎么一回事?寨民砍人头祭祀,那他们的人头又是被谁放置在圣地中?

那些活生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甚至看起来十分普通平凡的寨民们,知道自己早就死了吗?

姜婪正沉思着,却感到身后睚眦推了自己一下。

他立即回过神,却注意到那些“活生生”的人头,漆黑怨毒的眼睛全都看向了他们。

这些人头是无法移动的,但此时他们的眼睛,或直视,或斜瞥地看向他们,眼里是强烈的怨恨。

这场景太诡异,这片空间也有太多捉摸不透的地方,姜婪不愿贸然起冲突,一边与他们目光对峙着,一面小心地退了出去。

那些人头无法追上来,只用黑洞洞的眼睛,目光阴冷追随着他们。

离开圣地很远,姜婪都还感觉背上有那种被凝视的感觉。

他侧头去看睚眦,就见对方正烦躁地拍爪子,扭着头四处张望,神情十分不安。

“怎么了?”姜婪张望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睚眦一爪子拍倒一棵树,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但就是很烦躁,似乎有什么令他厌恶的事情即将发生。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姜婪只能带着他继续往寨子方向走,寨子就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他们要离开,经过寨子不可避免。

他隐约觉得寨子可能也出了问题,便想着尽量不惊动寨子,先带着睚眦离开再说。

这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睚眦,睚眦找到了,这片空间里的其他事,大可等之后再想办法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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