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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舍尔起身准备坐到伊丽莎白的对面去,这样也好谈事情。

不过刚要起身就被伊丽莎白制止了,她轻轻拽住了费舍尔的外套,就是不让他起身走。

等费舍尔看向她,她只对着费舍尔眨了眨眼睛,反正就是不放手。

于是费舍尔只能又坐回了原地,用勺子将蜂蜜搅匀,接着说道,

“是的,她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

“你知道她是亚人么?”

“我不知道。”

伊丽莎白空洞的黄金眼瞳打量了费舍尔一眼,随后笑着挪开了目光,也顺带换了一个话题,

“圣纳黎大学最近出事太多了,你又离开了圣纳黎大学,那里的魔法课程怎么办?”

“我写了一封信给达米安校长,他会帮忙的……辞职也是为了更好地调查粉红馆和愈合房的事情,在学校里太被动了。”

“在明面有坏处也有好处,好处就在于,你的安全有一定的保障。现在辞职之后,一旦着手深入调查,他们可能对你动手……需要我派兵帮你么?”

费舍尔摇了摇头,拒绝了伊丽莎白的建议,

“你派兵太明显了,他们会缩住的。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大可相信我。”

“是,是……你的确比在大学的时候强壮太多了,特别是从南大陆回来之后。在那边遭遇了什么事情吗?还是寻常有锻炼?”

伊丽莎白说着说着便看向了费舍尔的身体,之前在圣纳黎大学庆祝葛德林节的时候她曾经摸过费舍尔的臂膀,当然知道他变得更加强壮了。

这得利于自己怀里的那本亚人娘补完手册。

“我最近在锻炼。”

“不管怎么样,健康都是一件好事,你要是一直待在房间里写文章我反而还担心你的身体呢。”

费舍尔也没忘记告诉伊丽莎白关于安娜的事情,他先是问道,

“说起来,你之前去过纳特翁街的满月教堂吗?”

伊丽莎白听到费舍尔的话语之后点了点下巴,似乎正在思考,想了好几秒后才说道,

“嗯,应该是去过的。之前我应该有一段时间被教会邀请去过什么活动,你知道,很大程度上我可是作为王室的代表参加活动的。女性在这方面有亲和力,所以我经常替代我的兄长参加。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费舍尔则把安娜的事情和要求对伊丽莎白说了一下,顺带将安娜当时透露的信息全盘托出,当说到幕后黑手是布莱克的时候,伊丽莎白突然竖起了手,但不是对着费舍尔,而是对着吧台后面的丝图娜的。

丝图娜看见后了然地对着伊丽莎白一礼,而后走出了咖啡厅,咖啡厅的房门关上之后,整个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伊丽莎白的表情变得颇为严肃,扭过头来看向费舍尔,

“其实当年将筹码赌在那艘前往向外开拓的圣女号上的不只是纳黎开拓公司,还有我那刚刚继位渴望有所作为的父王。”

“结果表明,他们赌对了。我的父亲洗刷了自葛德林五世以来笼罩在纳黎头上的耻辱,纳黎开拓公司也壮大到了一个难以处理的地步……而布莱克,就是现在纳黎开拓公司最大的股东。”

伊丽莎白看向自己杯中那平静的饮品表面,停顿了好一会才扭头看向费舍尔接着说道,

“即使我的父王与布莱克已经日薄西山,但只要他们一天没死,就依旧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力。为了你的安全,我告诉你这些。如果粉红馆的背后真的是布莱克,我希望你放弃与之对抗,他没多少时日了,你会听我的吗?”

她的黄金眸子里只有费舍尔的身影,只有孤单的他一人。

费舍尔还是第一次知道纳黎开拓公司最大的股东是布莱克,从现在的局势看来,在布莱克的手下,不仅有补完手册这种超模道具的帮助,还有纳黎开拓公司这个庞然巨物作为支撑。

而伊丽莎白的意思很明显,在很大的程度上,她的父王也就是葛德林九世依旧是开拓派的一员。

在他去世之前,无论是德克斯特或者伊丽莎白都不可能违逆他的意愿,除非有公开致命的证据,否则伊丽莎白无法明显地帮助费舍尔攻击布莱克。

看着伊丽莎白,费舍尔沉思了一会,随后摇了摇头,回应道,

“不,我依旧会对他动手。即使布莱克背后有纳黎开拓公司,我依旧不可能放任他为所欲为。”

最关键的是,如果布莱克的手上有补完手册,以斐洛恩的案例看来,他指不定会做出更离谱的事情来,那些人虫就是佐证。

伊丽莎白看着费舍尔良久,随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既然你选择如此,我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后的,但我们依旧需要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威胁国家的安全,证明他使用人体进行实验。既然那位安娜有合作的意向,我们便帮她破坏掉那件遗物好了,有她这位人证的指引是最稳妥的。”

“其中遇到任何危险,你都应该立刻停手。这样哪怕布莱克发现了你的身份,我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说到此处,伊丽莎白轻轻伸手握住了费舍尔的手背,但那试探的动作始终不敢停留过久,几秒之后,她便收回了香软的柔荑,在费舍尔的肌肤上留下了一点点余香。

“……多谢。”

其实以伊丽莎白的处境,她完全没必要帮助自己的,毕竟布莱克和她的父亲同属于开拓派,而她也不会是下一任的国王,得罪纳黎开拓公司这个庞然大物完全是不值当的。

但伊丽莎白最后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听到费舍尔的话语,伊丽莎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开拓公司的确为纳黎带来了荣光,但几十年以来,它也逐渐在往毒瘤的方向发展了,这是你我都知道的,扳倒布莱克给予开拓公司创伤,对于纳黎或者王室都有好处……”

她只字不提真正的原因,不过在场的两人都明白真正的原因为何吧?

他们两个一下子谈完正事后好像又无话可说了,好像闲聊都是多余的,在咖啡厅悠扬不断的小提琴声里,他们两个并肩坐着,偶然抿一口杯中的饮品,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费舍尔寻常无论是饮酒还是咖啡下口都不慢,像是这种分量不多的饮料,他两口就能搞定。

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里这一杯蜂蜜牛奶竟喝了十几分钟。

直到最后一点牛奶被他咽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音乐声里,他停顿了好久才说道,

“我要走了。”

“……嗯。”

伊丽莎白应了一声,她杯中的饮品早就空了。

费舍尔将脱下的绅士帽给戴上,扭头看去,伊丽莎白坐在自己的身侧安静地看着自己穿戴帽子的动作。

她未着粉黛,一口红唇微抿,金色眼瞳里安静地望着身前人。

打量她的动作稍久了一些,他们这样对视,一秒之后,不知道谁的距离向前挪了几分,那方向正是对方唇的位置。

背后的音乐到了尾声,咖啡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打断了他们沉沦的朦胧。

费舍尔眼眸微微一动,站起身子来;伊丽莎白那前倾一些的身子也尴尬地向后退了一些,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成年人微妙中透露出一点尴尬的暧昧气氛里,费舍尔重复了一遍临走时的对话,是这样说的,

“我要走了。”

伊丽莎白的回答却变了一些,

“……记得小心。”

“好。”

咖啡馆里的背景音乐又再度响起,那位绅士却推门离去,只剩下一位美丽的淑女留在原地,望着窗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