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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伊洛丝心中产生疑惑和不安之前,一只被皮手套包裹的手掌却轻轻捡起了伊洛丝那本遗落在了地上的创世经。

一只手在将那本创世经拿起的同时,另外一只手则抚摸了一下上面的书封,随后打开阅读了一眼其中的内容。

伊洛丝喘息着,忽然感觉到了眼前似乎有人,刚刚准备抬头,一道分不清性别的平稳声音便于她的耳畔响彻起来,

“这本书是你的吗,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声音不大,却骤然中断了周遭如鼓点一般窒息的脚步声,周遭越围越紧的人群步履渐缓,让伊洛丝有喘息机会地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影。

只见就在自己的不远处,一位头戴绅士帽、身着黑色风衣的奇怪家伙正蹲在地上,他捡起了自己掉落的创世经,那仿佛镶嵌在他脸上的鸟嘴面具微微低垂,显然是正在阅读这本创世经上的内容。

在他阅读了好几秒之后才轻轻抬头,看向了眼前那位还在地上待着的兔子女士。

“哎,哎?没错,是我的……”

“那就好,我正好看见你掉了东西,所以……你还能起来了吗?地上很凉。”

周遭的人群渐渐散去,伊洛丝喘息着看着四周逐渐宽阔起来的站台,似乎有些心有余悸。

原来赶火车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吗?刚才差点就被人群给挤死了……

她连忙拍了拍自己的手站起了身子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到了这位有些奇怪的先生面前,对着他开口道,

“不好意思呀,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人一下子变多了起来,而且怎么叫他们都不理我,不小心被挤摔倒了。这是我的书,谢谢你帮我捡起来,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眼前戴着鸟嘴面具的先生点了点头,轻轻将书本放到了伊洛丝的手中,他瞥了一眼身后,声音依旧平淡,

“刚刚有火车来了,所以人们去赶火车也十分正常,下次小心一些就好了,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很少见……对了,这本书对你很重要,为什么?”

伊洛丝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创世经塞进了自己厚重毛皮衣物的内衬中去,不经意间露出了里面漆黑的修女服来,眼前的先生看这她里面的修女衣领良久,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么。

“因为我是一位修女,创世经对于母神的孩子而言都很重要。对了,我是不是迟到了,我的火车不会已经开走了吧,我看看……还好,还没到时间,吓死我了。”

伊洛丝松了一口气坐回了旁边的椅子上,奇怪的是,刚刚明明身边还有那么多的游客,到了此时此刻这站台却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自己是不是太孤陋寡闻了?坐火车是不是都是这样呀?

乡下来的伊洛丝扭头到处打量,在心底如此想着,却没注意到那位戴着鸟嘴的奇怪绅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到了她坐的长椅上,只不过是另外一头,离她非常远。

“你是一位亚人种,却还是教会的修女,真是神奇……我听说西大陆的教会都是不容忍亚人种和异端的,你是怎么成为修女的?”

“只要信仰虔诚,所有人都是母神最亲爱的孩子好不好。”

伊洛丝鼓了股腮帮子,反驳起了旁边这位不会说话的绅士,用的还是费舍尔教他的话语。

“即使你是一个亚人?”

“嗯哼……亚人又怎么了,我可是有许可证的,麦克道尔最后的一座愈腐教堂就是我在打理,比其他的修女还要虔诚,母神会喜欢我的。”

旁边的鸟嘴绅士有些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那优雅的身形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他只是说道,

“的确是这样,我能察觉得到,你的信仰很虔诚。”

“……我都还没问呢,为什么你的脸上……戴了一个这样的面具,看起来很吓人。”

“你的头上不是也有一对吓人的大耳朵吗?”

伊洛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什么叫做吓人的大耳朵,这可是月兔种最美丽的地方!

这个家伙显然和费舍尔先生不一样,对亚人种有歧视!

伊洛丝顿时就不想和对方再说话了,但想着对方刚刚至少帮自己捡起了手中的创世经,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太好呢?

她刚刚想到这一茬便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火车站内的铃声又响了,远处的轨道上又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火车笛声,打断了伊洛丝的话语。

她扭头看了一眼钟表,连忙站起身子来,

“啊,我的车来了,我得快点上车去,不然一会又要被那些人给挤倒了……你不上车吗?”

伊洛丝抱着藏在毛皮衣物里的创世经,有前车之鉴地往车厢那边先行走去,却发现旁边的乘客很少,一点没有刚才那样吓人的阵仗,她有些疑惑地晃了晃脑袋,回头却发现那位奇怪的绅士依旧安静地坐在原地,没有挪位子的想法。

听到了伊洛丝的话语,他抬起头来指了指后面的另外一条铁轨,开口说道,

“我不和你坐一条线路,我要去弥亚,方向正好和你相反……嗯,虽然刚才发生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但你之后可得好好锻炼一下你的身体了,太虚弱了,这样可不行。”

面对着眼前这位绅士的建议,伊洛丝撅了撅嘴巴,但还是好好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对了,我都忘请教你的名字了,之前你还帮了我来着,我很少出教堂,所以有些不知礼貌。我叫伊洛丝,是愈腐教堂的一位修女。”

“……我是厄尔温德。”

“这样呀,那我走了哦。愿母神保佑你,厄尔温德先生。”

伊洛丝做了一个标准的母神祈祷手势,脸上的笑容温暖又可爱,让旁边上车的客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眼前戴着鸟嘴的绅士却一动不动,也没有其他额外的回应,只是点了点头道,

“母神已经保佑过你了,幸运的小兔子,再见。”

“哎?”

伊洛丝已经上了车,此时此刻突然听见了厄尔温德的话语有些一头雾水,一点不明白对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回头看去,对方的鸟嘴面具已经隔绝了一切表情,当然什么也得不到。

“呜呜呜!”

火车的车门缓慢关闭,她站在门口,看着厄尔温德坐在椅子上对她挥手表示告别,她也傻乎乎地对着对方挥了挥手告别。

虽然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似乎对方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就是太奇怪了一点?

伊洛丝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似乎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她缓慢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行人撞到的地方,再看向自己的手掌时,上面却多了一小处晕开的血迹。

嗯?

伊洛丝歪了歪头,不知道这一小点血迹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她只当这是无意间触碰留下的意外,殊不知,这是她在死亡前走了一遭因而被死神给予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