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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说的特殊,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身上记录灭世预言的亚人娘补完手册。

可是,如果槻是因为这一点帮助自己,那么赫莱尔呢?

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不喜欢这样做,难道她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第二个问题则是关于亚人娘补完手册的贡献者亚人娘控的。

有没有可能,上述的那个有识之士就是亚人娘补完手册的贡献者呢?

她知道灭世预言,还把它记录了下来留给后人。

而且她不仅知道其他补完手册的存在以及内容,还能用神奇的手段通过补完手册给自己加成。

她既是带来了灭亡的转移之人,也是为灭亡带来预言的先觉者……

她在灭亡中又扮演什么角色,现在又在哪里呢?

这一连串问题下来,费舍尔的脑子都快要烧了,却没得到相应的答案。

唯有一个他冷汗直冒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浮上了水面。

灭世预言,还没被解决!

拉法埃尔和茉莉在自己的监督下难以掀起毁灭世界的战争,她们也不会这样做。

生命和灵魂补完手册在自己手中,尚未被滥用,自己或许能控制它们带来的影响。

蕾妮千百年来一直都无害地注视这个世界,从未伤害过别人,正如预言中的那样,她最多也只是写“墓志铭”,而非直接参与灭亡。

那就是那个灵界污染,那个待在灵界里一直蛰伏的真神级别的污染……

就只有祂了,难道祂就是灭亡的本质吗?

“费舍尔?”

身旁的茉莉看费舍尔倏忽愣住,而且脸色也不复先前那样镇定,不知道他是在想一些什么,便只好开口询问他,

“你没事吗,突然就不说话了?”

而费舍尔也从谜团之中回过神来,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我在考虑你说的话。我先前从一位朋友那里得知过进入神话阶位的两个方法,一个方法与混乱有关,不需要考虑;而另一个,则似乎需要你对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有深刻的理解和容纳,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这个朋友指的是“赫莱尔”。

“规则……”

茉莉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好像有一些灵感闪过,不知道是否被抓住留存。但这种事情不可能刚刚费舍尔提了她便能有所醒悟,不然她就不会苦恼于进入神话阶位,而是因为如她母亲那样恣意了。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费舍尔抬眸看去,不禁开口道,

“今天的龙廷很热闹,看来先前的事情给这里带来了一定的冲击。”

“嗯,但也不止是先前的事情。因为伪廷的动向,我们马上就要与之开战了,当然一切都要动员起来……对了,费舍尔,你还没告诉我自我们分开之后你去了哪里呢,这些年我都有找寻过你,但根本杳无音讯,想必她也是这样。”

“她”应该指的是拉法埃尔。

费舍尔微微一怔,便大概将自己前往北境与厄尔温德在霜雪梧桐树之中决战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全部吐出,他便挑拣了一些重要的来说。

听到“厄尔温德”身死的消息,茉莉也不禁有些恍惚,甚至于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反应,好像他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活着,等着她去杀死那样。

或许那时在圣纳黎的阴影还未完全从茉莉的内心中消失,也不知道她执意留在龙廷帮助拉法埃尔有没有伊丽莎白的缘故。

此间仇怨,从未有人问过,她也从未向任何人提及。

只是此时,她又再次想到了纳黎湖底部的那抹肮脏的血肉,她抿了抿唇,开口道,

“刚刚那只恶魔用血肉召唤她们的主人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个幕后黑手……我却没想到,他已经被费舍尔给击败了,这样,也算是为姑姑报了一部分的仇……谢谢你,费舍尔。”

“准确来说,应该不算我击败了她,毕竟当时的我还远不如她,无论是阶位还是其他……可能是幸运,可能是她主动放手作罢,总之,她最后还是失败身死,埋葬在了北境里。”

“运气?”

茉莉听后微微一笑,随后她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身上大祭司袍的衣摆,旋即摇了摇头,说道,

“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运气,如果真要有的话,也是应该我的运气才对。实际上……我对费舍尔你,一直有一些愧疚……”

“愧疚?为什么会这么说?”

“就是啊,你看……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费舍尔要帮助我寻找我的姑姑,如果不是因为要庇护我,那么费舍尔是不是就不会被迫地离开自己的故乡,成为自己祖国的逃犯,流落天涯呢?”

茉莉白皙的手指扣紧了衣物,将之落起了层层皱褶,面上也带起了点点犹豫和疑惑,

“当时的我还太稚嫩了,什么忙都帮不上费舍尔的。仔细想想,我在圣纳黎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拖油瓶那样。没有妈妈,没有拉玛斯提亚的帮助,我当时什么都做不到。我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费舍尔帮我,我可能就傻乎乎地落入了和姑姑一样的结局……

“我在想,费舍尔,你会不会怪我?怪我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怪我在你离开圣纳黎之后就独自回家,留你一个人漂泊,还要一个人面对那个恐怖的幕后黑手……”

费舍尔看向她,看着她的耳朵不断抖动着,眼睛也不敢看向自己。

茉莉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定位,乃至于会变得十分纠结。

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费舍尔才陷入了逃亡的风波,而自己没有帮助他一点,还丢下他回到了海底;感情上或许也是这样,就算伊丽莎白不谈,自己的确名不正言不顺,还要破坏他和拉法埃尔之间的情谊。

明明自己是想要报偿费舍尔老师的情谊和好的,但为什么最后看来,自己不像是报恩的,更像是讨债的呢?

而看着她的侧颜,不知为何,费舍尔的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那个在圣域里见过的鲸人种,钩吻。

一想到他,费舍尔就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便说道,

“你知道吗,茉莉。其实在离开的这几年间,我遇到过另外一位有意思的鲸人。我和他说过遇见你的事情,还有我和你的关系,他便十分气愤,很担心因为我的贪婪而害了你。搞得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躲着他,然后后来不躲着他了之后呢,我又会开始反思我做过的事情,还真觉得他说的不错,让我更加谨慎和愧疚。”

茉莉捂住了嘴巴轻笑起来,说道,

“我们海沟里的鲸人是这样的,虽然他们大多数时间里一直都在睡觉,但对彼此都很关心。如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鲸人就更是这样了,大多数的鲸人夫妻可都是青梅竹马呢……对了,费舍尔,你说的那个鲸人是女性吗,这个时间点还有鲸人离开海沟吗?”

费舍尔心说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离开海沟的鲸人,比你老妈出生可都要早,但面上他只是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是,是一位男鲸人,他是一个医生,在这几年里帮了我很多。”

“医生?说起来,我的爸爸也是医生呢……”

“这么巧?”

“嗯,但我从来没见过他,都是妈妈给我带他的消息和话语回来。妈妈说,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却一直记挂着自己。”

“这样……反正,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都对彼此觉得有所亏欠呢。而且也许,就算没有你,就算我没有发现布莱克和伊丽莎白的事情,或许我会真的和伊丽莎白结婚,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却无可再挽回了。厄尔温德还会活着,可能会让更多人死去……与其这样,我宁愿走上逃亡的道路。而且,我也不想不认识你这位可爱的鲸人……”

“别……也暂时别提伊丽莎白……”

茉莉的眼前微微一亮,她撅了撅嘴,两只修长的鲸鱼耳朵扑朔扑朔,就像是两只上下翻飞的船桨那样兴奋。

她的脸颊一点点泛起了如樱花一样的粉嫩红色,她目光如水地看了费舍尔一眼又怯怯地收回,随后轻轻伸出手揪了一下费舍尔的衣袖。

待得他疑惑地追寻过来,阅读到她含羞待放的粉嫩侧颊时,才听得见她小声到不能再小声的声音,

“那个……费……舍尔……拉法埃尔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回来……”

话语委婉,但费舍尔却敏锐地读到了这其中隐藏的含义。

他霎时间觉得身体火热起来,喉头也不自觉地涌动,好似在地底忍耐了许久的间歇泉那样等待着喷发。

但思考了一下,他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现在不行。”

茉莉有些失望,她看向了费舍尔,不禁问道,

“是……是因为拉法埃尔吗?”

“……时间不够。”

“时间不够?”

茉莉傻傻地看向了身旁的费舍尔,愣了一秒,随后整张小脸都变得通红通红的。

她一下子躲开了费舍尔的注视,瑟缩一样地低下了头,觉得又惊吓又窃喜。

一个小时……都不够吗?

那岂不是……

噫,这也太……

“那……我们……就还是……聊聊天吧……”

她已经口齿不清了,显然是羞得无地自容。

费舍尔也没办法,这不是他能控制的,这一点真的要怪就只能怪亚人娘补完手册了,没得洗的那种。

“好。”

“那……可以亲亲吗?”

“……当然。”

“太好了……”

茉莉红着脸伸手捏了捏费舍尔的手,那小心翼翼的,带着情谊的温暖让他心中都不觉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