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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烫了油,熟练地在画盘上烫了个小蜻蜓形状的糖人,意味深长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年轻人,这道理你该懂。”

“我不懂。”祁浪沉沉地说着,别过了脸,竭力压着喉咙里的酸楚,“不想懂。”

老人家叹了口气,做好了小蜻蜓糖人,递给祁浪,祁浪没有接,白禾连忙接过来,向老人家道谢。

回去的路上,他一声不吭地走着,白禾用手机给小蜻蜓咔咔拍了几张照片,将糖人递给祁浪:“吃吗?”

“不吃。”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啊。”白禾看不懂他,“一个糖人而已,你想吃到处都能买,你跟老人家较什么劲,那位老先生一看就是不差钱的老艺术家,你还一千一万地抬价,人家没生气就算不错了。”

祁浪没吭声。

“还吃不吃啊!”

“不吃。”

白禾无奈,拉着他来了另一处糖人店,问店家可不可以做一条龙,不用抽转盘的方式。店家说可以,十块钱一个,抽转盘只要五块钱。

白禾摸出手机扫码:“没关系,您就给我画一条龙吧。”

然而,祁浪却说:“我不要这条龙。”

“为什么?”

“不一样,不是刚刚那条。”

十块钱能买来的廉价龙,并不是他心里想要的那一条。

“你就一定要刚刚那条龙吗。”

“嗯。”

白禾知道他时不时会任性一下,但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真是很少见到:“你把那个老人家得罪啦,一开始要是好好说,不拿钱堵人,人家说不定就给你画了,现在过去求人家才是尴尬嘞,他都拒绝了。”

“我只要她。”祁浪看着她,眼神有笃定的意味,“别的我都不要,再大再好的,我都不要。”

白禾从来都是迁就他的,无奈地叹了口气,跟这边的店家道谢之后,拉着祁浪折返回到了那位须发花白的老人家摊铺前。

“老爷爷,我们又回来啦。”

老人家无奈地问:“还是要那条龙啊?”

“嗯!我们再抽一次吧。”

“行,抽吧。”

白禾用手机扫码付款,这次,她让祁浪来抽:“你试试手气,就这一次啊,愿赌服输,别再耍赖了。”

祁浪蹲下来,深呼吸,手指尖将转针轻轻拨到了龙的位置,停下,眨眨眼,望向了老人家。

老人家:……

连白禾都有点无语。

作弊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算了算了,给你画一个。”老人家终究还是答应了他,龙飞凤舞地在白色画盘里勾了一条栩栩如生的游龙,压好了木棍,递到祁浪手里。

祁浪这一口气这才算顺了下去,用他的长焦相机给游龙糖人拍了照,又让白禾给他和糖人拍合影照。

白禾笑着,咔嚓咔嚓闪了好多张他吃糖人的样子:“你啊,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任性。”

“这不是任性。”

“不是任性,是什么。”

祁浪看着她,眸光深挚:“我不会放弃。”

“什么啊?”

“龙啊,言译能抽到,我也能要到,我一定要。”

白禾无语地说:“我给你争取到的,好吧?还不快谢谢我。”

他总算是笑了,嘴角轻轻浅浅一点梨涡:“谢谢小百合。”

夕阳黄昏时分,白禾来到一处小桥流水的景致前,透过倒映能看到道旁四角飞翘的屋檐,在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光,她连忙来到水边,叫祁浪从后面拉着她,她要拍水中倒映的建筑。

祁浪依言拉住了她的后衣领:“小心点,别摔了。”

虽然水很浅,但摔下去也够呛的。

“我的人生大片就要出来啦!你再往前一点。”

祁浪紧紧揪着她的衣领,小姑娘整个身体都快斜出去了,咔嚓咔嚓拍下了夕阳水光中的建筑。

“说不定这张可以参加摄影展呢!”

她兴奋地喊着,不想回身的时候被池边青苔滑了一下,惊叫,祁浪连忙收手,却被她惯性带得俩人一起摔进了水里。

水浅,只没过小腿,俩人一起坐在了溪水中,白禾高高将手举起,保护相机。

“哎!祁浪,你的相机,啊啊啊啊啊!”她看到他的长焦相机有一半都没入了水里,“救命啊!”

祁浪立刻将相机举起来,白禾也顾不得浑身湿漉漉,连忙将电池抠了下来:“入水的时候,是关机的吧?”

“好像是。”

祁浪不太在意这相机,他将小姑娘扶起来,一起上了岸,关切地询问,“有没有摔伤?”

“别管我了,找地方修相机啊!相机最怕进水了,哎,都怪我,拍什么拍啊,完蛋了,你这个相机坏了我得赔一半。”

“衣服都湿了,回酒店换衣服先。”

“不行不行,找地方修相机。”

祁浪随手将相机揣回书包里:“没关系,回去了,我拿到店里去修。”

“也行,这里估计没有好的修理店,你可千万别开机了,就这样晾一下。”

“嗯。”

祁浪打了车,载着两人回了酒店,去前台登记,开了靠在一起的两间房:“冲个热水澡,别着凉。”

“祁浪。”门口,白禾叫住了他,“相机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要告诉我,该赔我就会赔的。”

“小事,不用操心了。”

“不行!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店里修理,看看情况。”

“好。”

祁浪回房间擦干水渍,摆弄了一下,相机已经没法开机了,估摸着是废了。

他思忖着,回去再买台一模一样的新机子,李代桃僵跟她说没坏,让她安心。

晚上六点,白禾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手机里有祁浪的微信消息——

7:“吃饭,饿了。”

Lily:“在化妆,等下。”

7:“天都黑了你化个寂寞啊,老子饿了,快点。”

Lily:“好好,再等一下下。”

白禾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摸了层素颜霜,随便勾了下眼线,贴个假睫毛,走了出去。

主要是一整天都穿衣服裤子,这会儿换了条新买的清新可爱的小裙子,得化个妆配合配合她的新裙子,她还想在古镇拍几张照片呢。

二十分钟后,白禾推门出去,祁浪百无聊赖地站在楼道间,倚墙疏懒地低头玩手机,似乎等候多时了。

“好慢。”他抱怨。

“久等啦!走吧,我也快饿疯了,我们吃什么啊?”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祁浪提议:“烤鱼,还是烤鸭?”

白禾想了想:“烤鸭吧。”

祁浪低头用手机搜周围的店铺,白禾眸光瞥见,也是惊奇,以前他可从不会做这些事,吃什么玩什么,都是她和言译安排。

“太阳打南半球出来了?你居然也会安排行程了?”

祁浪漫不经心说:“又不是难事。”

电梯在三楼开了门,涌入一群五六个中年男人,祁浪下意识地牵起白禾,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白禾敏感地注意到这个动作,低头,看着他紧紧牵她手腕的手。

他们经常这样子牵手,从小就是,但白禾认为这样不合适,挣开了他。

电梯在一楼停下,几个中年男人热热闹闹涌出电梯。

言译身长玉立地站在电梯外,单肩背着一个黑色包,眸光沉沉地望着他们。

望着…他们刚分开的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