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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致远的部分校友留在海外,早就抓紧时间开始狂欢,比海城过得更隆重。

圣诞节对留学生有放假意义,对国内大学生却影响不大,难怪楚弗唯没放心里。

她不知想起?什么,冷不丁道:“你还记得给我发的圣诞树照片么?”

“记得。”

“为什么要给我发那个?”

“不知道。”他?坦白,“只是看?他?们很高兴,不知该发给谁,所以发给你了?。”

那年,韩致远身处异国他?乡,望着欢度圣诞的人群,莫名其妙就想起?她。

据说,12月25日原本是太阳神诞辰,基督教认为耶稣就是永恒的太阳,便将这天定为圣诞节,成为教会的传统节日。

韩致远不信教,既没有挤进拥堵人流玩闹,也没有藏到静悄悄的角落。他?如?泰然的旁观者,注视着城市的灯景,默默地用眼睛记录此?刻,任凭彩灯绚烂、烟花散落。

同行人问他?,要不要给亲友打个电话,缓解异国过节的思乡之情。

这对韩致远是极陌生的概念,“思念”和“孤独”暗藏软弱,是他?会刻意回避的词语。

但?他?还是发了?一条微信。

在太阳神的诞辰里,他?给永恒的太阳,送去曼哈顿的灯景。

韩致远面露怀念之色,轻声?道:“圣诞节本来是太阳神诞辰,听起?来跟你一样嚣张,过生日都那么大阵仗,就想让你见识一下。”

楚弗唯闻言一怔,冥冥之中竟感玄妙天意,恍惚领悟他?那时的感触。

或许人就是这样,在某一刻阅览世间繁华,眼前便不受控地浮现出谁的身影,难以压抑内心澎湃的倾吐欲念。

她犹豫片刻,小声?道:“要不要出去庆祝?”

“庆祝什么?”

韩致远见电梯打开,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道。

实际上,楚弗唯也没有主?意,单纯是想离开酒会,没什么目的地,带走他?就可?以。

“新?董事走马上任,请你吃一顿好?饭。”

“好?呀。”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楚弗唯回过头来,要见的人近在咫尺。

他?漆黑的眸润泽,像浸满浅浅的笑,眼底映满她的身影。

韩致远朝她绅士地抬手:“走吧,新?董事。”

*

两人跟旁人打过招呼,准备从停车场驾车离开,寻觅合适的地方就餐。

酒会还未结束,路上人烟稀少,堪称畅通无阻。

“你不在酒会上社交一会儿??”楚弗唯面露迟疑,“我们可?以晚点出发。”

“不用,社交也改变不了?什么。”韩致远瞥她一眼,“再说能吃你一顿饭不容易。”

“切。”

片刻后,韩致远摁动车钥匙,开门坐上驾驶位,待她上车系好?安全带,询问道:“去哪里?你找地方,我找地方?你想吃什么?”

楚弗唯正要打开手机搜索,却突然蹦出一条来电,忙道:“稍等,我接个电话。”

她看?清来电显示懵了?,居然是程皓然。

怎么突然打电话?这不像对方作风?

韩致远同样瞄见来电人,他?脸色瞬间垮下来,快产生杀人的冲动,咬牙道:“非要现在接?”

楚弗唯举着手机,干巴巴道:“不接不好?吧,万一是正事。”

自从回燕城后,程皓然基本就没跟她联络过,他?平时只在朋友圈分享学术文章,加上楚弗唯忙起?来不爱发新?内容,双方连点赞之交都没有。

韩致远冷笑:“燕城要被?炸了?,就等着你来救,是么?”

楚弗唯瞪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的幼稚,硬着头皮接通电话。

听筒那头的男声?照旧温和:“平安夜快乐。”

“……谢谢。”

程皓然听她声?音不对,很快反应过来,福至心灵地询问:“他?在你身边?看?来是要约会了??”

楚弗唯:“差不多。”

程皓然果?断道:“行,本来几分钟聊完的事,那我就再多聊一会儿?,学咱们校长的套路,下面简单说三点……”

“不是吧,何必呢?”她哭笑不得,“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

楚弗唯跟程皓然再无可?能,对方也心知肚明、放下执念,这回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偏偏他?跟韩致远不知何时结梁子,明明待周围人如?春风般温暖,却对韩致远有极为深厚的怨念,时不时就要膈应对方一把。

“我和你一笑泯恩仇,跟他?可?没往事如?烟过,要怪就怪他?上回得意忘形。”

程皓然平和道:“谁让我记仇,他?要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韩致远城府颇深,看?有心机的人吃瘪,那才是人生难得的快事。

另一边,韩致远神色晴转多云,阴沉得吓人。

他?见她聊个没完,不耐地双臂环胸,止不住出声?询问:“还没有聊完?要不要去吃饭?”

“他?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平安夜来说?”

“需要给你们找个安静地方漫谈三小时么?”

楚弗唯被?烦得焦头烂额,都不知该听那一边的话,暗叹男人就是事儿?多。

她发现韩致远喋喋不休,索性顺手扯过他?的领带,迫使他?的脑袋偏向自己,连带整个身子歪了?过来。

下一秒,衬衣领口都被?她拉开,露出他?霜色的皮肤,以及轻微滚动的喉结。

楚弗唯本想让他?闭嘴,不料他?会被?拉扯得仰头,露出毫无防备的脖颈,反倒给了?她可?乘之机。

她凑上去,不过刹那,便听他?倒吸一口凉气。

韩致远愣了?,一动不敢动。

那是一个吻,落在他?咽喉。

当身体信息传递到大脑,却带来地震般的心跳声?,恨不得震碎他?清醒的意志。朦胧间,头脑一片空白,温热的含咬,叫人濒临窒息,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潮湿的触感,细密的舔吻,又如?初冬飘雪,落下后转瞬即逝,只留隐约水痕。

韩致远唯有靠僵坐才能缓解晕眩。

宛若被?抽去灵魂的雕像。

始作俑者偷袭结束,却不顾他?的恍惚失神,又老神在在地起?身,淡定自如?地打电话:“行了?,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