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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槐江观察局门口时,手机屏幕上正好是17:03。如果不是闲聊耽误些时间,应该能比计划中提前一点。

楚稚水将数张报表单抽出来,随手递给副驾的辛云茂:“我已经把电子表发给局里,你把纸质版带回办公室就行,我不上去了。”

“你什么时候打印的?”辛云茂看着右下角的签名,俨然是自己刚在iad上签的,现在已经变成纸质印刷版。

楚稚水:“便携打印机,路上正好印完。”

辛云茂欲言又止:“……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如果她先前的行为还能叫高效敬业,那随身带便携打印机,就略显夸张而变态了。

楚稚水深深望他一眼:“社会上的事,妖怪少打听。”

“……”

辛云茂目送汽车离开,这才带着表格上楼。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金渝和牛仕不见踪影,明显还没有回后勤科。不过这才是常态,现场核对赔偿一向速度慢,晚上赶制完表格基本深夜,很少有能准时下班的情况。

辛云茂将报表单往小桌上一丢,他知道吴常恭夜里会来收,却突然瞥见一摞细长表格。这是每日下班的打卡表,需要二人一组完成签字。她入职首日,他签过一次。

双方交恶后,楚稚水没再来找他,辛云茂也不管表格。

实际上,他在局里做事或不做事,存在或不存在,都不会有任何人过问和在乎。

修长的手指哗啦啦地翻着,辛云茂的视线逐一扫过,却发现每张单子都有两个签名。他明明记得自己就签过一次,然而只要左侧签有“楚稚水”,右侧必然会有“辛云茂”。

打卡表查得不严,但她没光填自己。

辛云茂抖抖手里长纸条,他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盈满光,笑道:“呵,仿得还挺像。”

次日,楚稚水准时来到办公室,没多久就看到疲惫的金渝。金渝眼底还残留着黑眼圈,明显被昨日的工作折腾不轻,困倦而颓丧地趴在桌子上。

“你和牛哥昨天几点回来的?”楚稚水一边泡咖啡,一边出言询问道。

“六七点才回办公室。”金渝挠挠头,无力道,“然后做单子又搞到好晚,那位还啰嗦好长时间,讲他以前的留洋经历。”

楚稚水知道金渝口中的“那位”是科长吴常恭,此妖跟许多偷奸耍滑、欺软怕硬的领导一样,仗着金渝资历浅、脾气软压迫对方,没事还要显摆一番自己的工作经历,像极挣钱少又废话多的中年老男人。

“吴科长还留过学?”楚稚水面露迷惑,“你们也会讲学历吗?”

“什么学历?”金渝单纯地眨眨眼,“我是河里来的,他是海里来的,这不就是留洋经历!”

“……”

“唉,他原来是漆吴局里的,那边不是总靠海嘛。”金渝撇嘴,“他调来后就老提,说槐江不如漆吴,附近连片海都没有,显得土里土气不高级。”

楚稚水诚恳道:“……我倒觉得海鲜不一定就比河鲜高级。”

“谁说不是呢,主要我们都是水里的,不然怎么会老被他抓着念叨。”金渝叹气,“你看牛哥就没这烦恼。”

楚稚水认为跟种族无关,纯粹是金渝太好欺负,可性格又岂是一朝能改。她安抚道:“我看你脸色不好,要喝点咖啡吗?”

“啊,可以吗?”金渝早就嗅到满屋苦香,她其实很好奇咖啡味道,但真被邀请又有点羞涩,生怕自己露怯,“但我没喝过。”

“只是速溶的而已,不是什么好咖啡。”

楚稚水给金渝也泡一杯热咖啡,对方全程眼巴巴盯着,对深色饮料相当好奇。

“我听说还有叫奶茶的东西。”金渝新奇地观察,轻轻吹着杯口。

“确实有,但局里附近没奶茶店。”

金渝小心翼翼地抿一口,绽放欢喜笑容,心满意足道:“这个就很好喝了。”

楚稚水见她连速溶都喝得香甜,突如其来就涌生怜惜及母爱。

吴科长白天基本不出现,连带后勤科也安稳下来。

楚稚水随手将报表整理完,正打算浏览一下招聘网站,却意外接到村民老李的电话。她心里猛地一跳,快速在脑海里回忆流程,确定自己没在核对中有失误才对。

“喂,您好?”

“唉,同志啊,你们昨天忘东西在地里啦!”老李高声道,“你看不然给个地址,我给你们送过去吧。”

“忘东西?”楚稚水发愣,“我们应该没忘什么……”

“你们把菜都落在我地里了!我今天过去才看见!”

“什么菜?”

没过多久,村民老李坐着三蹦子抵达槐江观察局门口,金渝和牛仕帮忙将车上的新鲜蔬菜卸下。这些菜明显是刚从地里挖出来,叶片处沾染清新晨露,根茎处还带着湿润泥土。

“我今早去地里干活儿吓一跳,后面的那块地里全都是菜,应该是你们昨天落下的。”老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道,“你们是开车搬过去的吗?”

老李本来没注意到异状,他走到菜畦边才发现,此处群英荟萃、蔬菜开会。

楚稚水在他的描绘中醒悟,蔬菜疯长的地方曾有妖气,辛云茂还将其打散化雨。

楚稚水见老李风尘仆仆地赶来,不好意思道:“您留着吃就好,还专门送过来,本来搞坏您的地就挺对不住……”

老李曾在泥土里撒种,还没萌芽就被搅烂,她怀疑残存的种子被妖气催发。

“这哪儿行啊,一码归一码,地里东西都赔完了,这些拿去吃或卖,都可以值不少钱!”老李憨厚地挠头,“而且我也没全挖完,这车实在是放不下,不行我待会儿再拉半车来。”

“没事,别麻烦了,那些您留着吧。”

“不过你们的菜确实好呢,我家种过这些品种,品相完全不一样。”老李认真地打量起来,“……怎么越看越像我家地里那几种?”

楚稚水听得心虚不已。

金渝已经搬完菜洗手归来,她在老李身后轻唤一声:“师傅。”

“哎,怎么啦?”老李下意识地回头。

半空中,一枚五光十色的泡泡飘出来,不偏不倚地撞在老李脑门,如同一碰即碎的幻梦。他看着满脸天真的金渝,迷惘地眨眨眼睛,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大脑突然空白,某种记忆截断。

金渝握拳:“成了!”

牛仕跟楚稚水相熟后,已经得知对方清楚观察局真相,此时也没责怪金渝当着新人的面出手。他见怪不怪道:“送人家走吧。”

老李不再继续刚才话题,他看上去举止正常,毫无异样地跟楚稚水告别:“同志,那东西放在这儿,我就先回去了啊。”

“好的,您路上小心,辛苦您还跑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

三蹦子离开后,楚稚水才浑身僵硬地看向金渝,头皮发麻道:“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只是让他忽略不自然的地方。”金渝软声道,“我的泡泡能消除记忆,但不会给人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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