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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靳岸怎么处理的凌湛,靳斐也不知道。只是看靳岸的语气和表情,凌湛似乎并未好过。但对靳阮却说,放过了凌湛。

靳阮生完孩子,产后抑郁,加上自己多愁善感,精神上出了问题。精神衰弱外加幻想症,被靳岸送进了j国的疗养院。靳岸将靳斐收入膝下,细心教养。而随着靳斐日渐成长,他的五官也愈发得像凌湛。十六岁那年,靳阮拉着他直接叫了凌湛的名字。

靳岸自然怕靳阮想起不好的事情,决定以后都不让靳斐出现在靳阮面前。可谁料,靳阮这次以后,有了好转的迹象,进食量大增,甚至精神也富足了不少。最终,在医生的建议下,每当靳阮发病时,靳斐都会赶过去,陪伴着母亲度过那段时间。

“我连我爸都没有见过,我却要在我妈面前扮演我爸。”靳斐笑起来,“我当然不会,但是我妈会教我。告诉我,我会画素描画像,喜欢吃秋葵,橘子皮会做成小人哄她开心。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妈本来一年多次发病,后来变成了一年只有几次,而且也不厉害,往往能在我做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想起我是她的儿子来。这样相安无事到我们两人在一起那年,我回d国读书,我妈发病,我像往常一样被接了过去。”

靳斐仍旧记得当年的情景,虽然是夏季,j国却并未多凉爽,枫叶永远都是红色的。疗养院内寂寥宁静,长长的走廊里,往外可以见到火一样的树叶。一身红衣的母亲站在床前,望着窗外的风光,转头时冲他一笑,叫道:“你来了。”

靳斐不知道她现在将他当成是谁,只是点点头,过去后说:“这里风太大,回房间吧。”

“你今年二十四岁了吧。”母亲说,“长这么大了,我一直在医院,从没有好好照顾过你。我很会做饭,我已经和医院申请过,今天回家给你做顿晚饭吧。”

母亲从没有这么正常过,靳斐不敢轻举妄动,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打了电话问了靳岸,并且去向医生确认。医生说母亲却是提过,已经同意。靳斐这才放心的将母亲接走了,然而这一切却都是有预谋的。

靳阮在j国读书,靳斐的外公在w市给她买了一套山间公寓,里面有两个菲佣照顾她。回家后,靳阮将菲佣呵斥出厨房,靳斐在外面等着,时不时进去看一眼,靳阮笑着说:“你怕我给你下药吗?”

靳斐只好说只是进来看看,然后又小跑着出去了。其实他不怕母亲给他下药,他现在的心情激动得有些难以言喻。从没有吃过母亲做的饭,从没有和她这么亲密过,靳斐觉得新奇、尴尬、又幸福……这是一种糅杂了人生所有感触的一天。

“我妈做了红烧肉,炝秋葵,水汆丸子,还有青菜鸡蛋,味道记不清楚了,很家常,不像是我妈做出来的。”

两人吃着饭菜,母亲时不时给靳斐夹着菜,靳斐兴奋地吃了两碗饭。试探性的打开话匣子,和母亲聊着苏槿。

“我说你和她很像,但是她的家庭并没有给她良好的品性教育,但她却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品性。”靳斐笑起来,回忆似乎还算美满,“可我妈说,品性是天生的,她就算不生在这个家里,她也是这样的品性。”

“我妈那晚十分正常,正常到像是不正常。吃过饭后,我去洗了碗,她还说了一句,你爸从不洗碗。然后我妈就和衣上了床,说要陪我睡觉。”

“虽然说是母亲,但我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仍旧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想着今天我妈二十多年第一次出院,不好扫了她兴致,就没想太多。闭上眼后,我妈还给我唱了摇篮曲,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我妈在饭菜里下了药,我舅舅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药都在秋葵里,她吃了很多。送到医院,我妈抢救无效死亡。我在医院挣扎两个月,终于醒过来,我舅像是老了十岁,那么大的人了,抱着我哭得不能自己。我在那一刻知道自己的没有了妈,尤其是在我妈临死前给了我寻常的母爱,这更让我不能接受。而这个时候,我舅告诉我,你跟我爸一样,只是为了钱才和我们在一起。他给了你二百万,你也走了。”

“对不起。”苏槿握住靳斐的手,虽说当年事出有因,但她确实辜负了靳斐。

靳斐倒不以为意,反而有些愧疚,他握住苏槿的手说:“这两件事搀和在一起,我钻进了死胡同,盲目地恨了你六年,却没给你解释的机会。”

男人坐在椅子上,身材仍旧高大,苏槿走过去,将他抱在了怀里。他的回忆,牵起了她的回忆。她想起六年前,身无分文,被学校劝退,四次堕胎均告终,却死也联系不上靳斐时绝望的自己。

她一直是相信靳斐的,所以就算她联系不上,也从不会想靳斐是想抛弃她。就算靳岸来找她,给她钱让她离开,她也从没有想过靳斐是真的不喜欢她不跟她在一起了。这就像靳阮,尽管爱情伤透了她的心,她却依然相信凌湛的离开是因为她不够好一样的偏执。

所以,她回来了,她也相信对了人,靳斐没让她失望。虽然靳斐说恨她,但她却感受不到那种恨,恨由爱而生,靳斐是爱她的。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让齐初没有父亲,也更不会让他没有母亲。我们既然是一家三口,就没有分开的道理。”

靳斐笑起来,将女人抱在了怀里,认真地说:“我虽然没有一个好父亲,但我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并且会是一个好丈夫,你相信我吗?”

温柔一笑,苏槿低头吻在男人的唇角,声音虽轻,却带着千钧的感情。

“相信。”

“今晚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靳斐说:“我妈的一生是个悲剧,我舅将所有的愤怒和恨意都加在了我爸身上。我爸一个人不足以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就恨起了所有像我爸一样的……”

靳斐还没说完,苏槿笑起来问:“社会底层大众?”

靳斐并没有回答,苏槿坐在男人身上,酒杯晃了两下,红酒摇曳,在地上打了一层红光。

“如果我和姜家相认,你舅舅是不是就会认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