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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在姜菀之说出那句话后,站在画前看了很久,直到辛路临死前给她打了通电话,两人在病房之内,苏槿才明白姜菀之话的意思。

现在的辛路,早是回天乏术,就算整个肝脏都给他,他也活不了了。

辛路给苏槿打电话,说想要最后见他一面。苏槿没有拒绝,她带了果篮,拎着去了医院。医院内仍旧是浓重的消毒水味,熏得苏槿有些头晕。辛路眼见时日无多,过往的学生也陆续来探访,苏槿去的时候,还碰到了当时大学同学时期的团支部书记。毕业四年,婚姻工作和生活早已将当年英姿勃发的青年打磨成一个沉稳的男人,苏槿稍一点头,团支部书记愣了一下,回头时,苏槿推门进了病房。

旁边妻子问他,“熟人吗?”

团支部书记摇摇头,只是说:“不知道,可能看错了。”

除了五官,气质和穿搭完全不同,而且她已经被劝退了。当年若不是她被劝退,那么很可能去h大的交换生名额就是她了。他在m国的时候还想过,如果当年是苏槿来了m国,那究竟又是怎么样的人生呢。

可是时间是不可逆的,谁也不能重新回去选择。而且就算重生回去,也不可能会有机会让她选择。

苏槿进门,病房里姜菀之和姜宁都在。见到苏槿,姜菀之抬眸扫了一眼,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姜宁看到苏槿,眼神中带着批判和警惕。

“你们先出去吧。”辛路张嘴说了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如朽木被劈开时的声音,气势仍有,但声调不足。

“爸……”姜宁有些惶恐,惴惴不安地叫了一声。

姜菀之起身,对姜宁说:“走吧。”

母亲既然发了话,姜宁也不敢违抗,不情不愿的起来,瞪了苏槿一眼,才扶着姜菀之出了门。刚一出门,姜菀之就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上,神色木然。

将果篮放下,苏槿并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的亲生父亲,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疾病将他折磨得太惨了,他一直有很强烈的求生*,想要等到一个配型,这也让他整天生活在绝望与希望当中,这一年的时间,压缩了他后半辈子所有的痛苦。

“苏槿,你过来一些吧,我快死了,我想好好看看你。”辛路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声调语气都很平缓,一句话说的顺畅流利。

苏槿走了过去,在病床前站定了,看着身上插满了管子的辛路,说:“还是要乐观一些。”

这是我的报应。”辛路说,抬头望着天花板说:“乐观也没用。”

说完后,辛路回头,头微微抬了抬,想要看清楚苏槿一样。抬了半天没抬动,也就没再努力,只是望着苏槿,微微一笑说,“你能原谅我吗?”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辛路却还没活明白,他死后,也不想自己落下不好的名声。他不认苏槿,但却希望得到自己亲生女儿的原谅。

苏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大多是不在意吧,她低头看着床上的老人,笑了笑说:“老师,没什么好原谅的。我与你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最后一面您也见着了。您去世后,我再给您送个花圈,我也就算仁至义尽了。”

说完,苏槿转身出了门。

门外,姜宁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姜菀之在。姜菀之抬头看着苏槿,眼神依然淡然清澈,苏槿冲她点点头,起身也就走了。

姜菀之看了她半天的背影,这才重新起身回了病房。病房里,她打破偏见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马上就要死了。姜菀之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她从不在人面前暴露她的悲伤,永远是优雅从容的。可到了病房里,看着床上的男人,卸掉她的从容,悲伤占据整张脸。

能够反抗整个家族和辛路在一起,姜菀之无疑是很爱辛路的,就算在他生病期间,她虽然没有停止她的工作,但其实精神已经透支。

姜菀之心思是极其细腻的,对于苏槿和辛路两人之间的事情,她也有所察觉。可她的性格让她不会像个泼妇一样,她只会默默承担,并且以她的柔婉大方,处理这件事情。

“菀之。”辛路拉着姜菀之的手,他的手是冰凉的,就像血液到不了那里一样,只剩下冰冷的皮肉和骨头,“我和苏槿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相信我。”

姜菀之笑了笑,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辛路是懂她的,所以他们虽然所谓的阶级不同,一辈子倒也相安无事的生活着。辛路的一句话,将姜菀之心中的阴霾驱散了,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曾经辛路不过是多关注了苏槿一些,苏槿长得与她又有些相像,她甚至用辛路只不过是喜欢上了她曾经年轻的模样而安慰下自己。

可现在,辛路这么一说,倒将她心里梗塞的一点打通透了。他是七巧玲珑心,她却在情感上有些愚钝,两人恰巧互补。

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往往是无言的,可姜菀之现在不想这么沉默,总感觉如果继续沉默下去,剩下的半辈子人生都会只在沉默中度过。而她想说话时,辛路却说不出来了。他安静的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姜宁带着餐盒进来时,叫了一声“妈”,姜菀之趴在被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姜宁一下明白过来,心底有一层重担重重落下。

辛路死了,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辛路和苏槿配型成功引起姜菀之的注意了。

辛路的葬礼声势浩大,作为老师,他教书育人,不少学子都来吊唁。画圈堆满了灵堂,外表光鲜亮丽,这样看,辛路这一生倒也是辉煌多彩的。

“嗯,送到灵堂就行,谢谢。”靳斐说完后,挂断了电话,坐下后抱住了沙发里的苏槿和齐初。

齐初坐在苏槿怀里看图书,察觉到苏槿情绪不佳,抬头看了一眼,问道:“妈妈,谁去世了呀?你不要不高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你这句话跟谁学的。”苏槿乐了。她倒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高兴不起来。辛路死了以后,苏槿脑海里经常想起当时辛路在和她说决定去h大的名额给她时的那个场景。两人在x大门口的小吃店里,都选择将油条放进豆浆,沾湿了以后再吃。抬眸说话时,一样的丹凤眼。血浓于水是不假。

“爸爸教的。”齐初耿直地说,“他让我这样劝你的。”

靳斐一个劲的让他别说了,齐初完全不搭理他,听到这句话,苏槿一回头,靳斐赶紧收回表情,冲她笑笑,说:“学学中华文化的精髓,也是不错的。”

男人帅得一塌糊涂,笑起来干净又儒雅,苏槿抬头对着他亲了一口,眼睛里带着笑意。靳斐被亲的一愣,心里一下灌了蜜,随即笑起来,将怀里的女人裹紧了。

亲情爱情她都有,血缘嘛,谁在乎。

忙完了辛路的葬礼,姜宁忙着自己文化公司的剪彩。利用名人效应,她直接用了她的名字,就叫姜宁文化。姜宁新书还未写完,就在网络上大肆宣传,编辑名叫胡量,除了对书具有超强的敏感性,还十分擅长炒作。姜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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