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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一个小时候下了地铁,两个人又分别转车去自己的公司。

这么一折腾一下,早上进公司人都乏了。

陆向晚还好一点,她只是二手奢侈品的店员,没客人的时候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只需要负责整理奢侈品店里的包包就好了。

陆向荣所在的投资公司是高强度快节奏的公司,进公司就被hr发了入职表,填完,上司就直接给了他一叠客户资料表和电话,以及开口的话术,就让陆向荣直接开始联系顾客。

公司经营的产品主要是股票,黄金,白银,期货。

陆向荣所在的组主要负责黄金和白银这两个贵金属。

黄金是伦敦金,白银走上交所。

陆向荣一上午所有时间全部耗费在了电话沟通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顾客接到推销电话会在十秒钟之内挂掉,剩下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有兴趣的顾客,会在介绍后说考虑考虑,考虑着考虑着就没消息了。

中等公司不像小公司,几千块的小投资顾客也接。

陆向荣所在的公司,起始投资额最低要求十万,这一个门槛就会刷掉大部分的人。

陆向荣原本也是一个少爷啊,从来都是别人求他,哪有他求别人的份?

一个两个电话的挂断,让陆向荣的自尊心十分难受,同时也磨灭了他的满腔斗志。

隔壁工位的李向明是个老员工了,对陆向荣的状态十分了解,眼看吃饭了,陆向荣没有动作,李向明安慰道:“每个人开第一个单都是最难的,等你以后开单了,顾客带顾客就简单很多了。别想了,先吃饭吧。”

“嗯,谢谢李哥。”陆向荣点了点头,拖着疲乏的身子跟着李向明出去吃饭。

公司提成高,但是是不包食宿的,陆向荣跟着李向明去吃饭,吃的自然是老员工常去的餐厅,大家都是aa的,一算下来一顿饭要四十五。

陆向荣吃的肉疼。

陆向晚那边也是一样,一顿午饭在商场随便点一碗面就二十多了,不仅肉疼,还肝疼。

这家二手奢侈品店并不大总共就三个员工,一个负责收银,一个鉴定师,还有一个就是陆向晚是导购。

吃饭时,三个员工聊天,陆向晚才知道这家二手奢侈品店经营的并不好,顾客很少,提成就没多少了,两个老员工都很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失业了。

刚上班就要担心失业也是没谁了,陆向晚自嘲的笑了笑。

而另一边陆泽就过的很舒服了。

公司刚开起来,业务还没正式开展,员工还在招募中,非常清闲,他又是董事长,想吃啥吃啥,过的极其舒坦。

晚上两个人疲惫在七点后回来了,累的半死,一回来就躺床上了。

醒来,两人才想起陆泽今天要值夜班赶紧自己下了碗挂面凑合胡乱吃了。

吃完饭,两个人面面相觑,脑门上都写着几个字:明天怎么办?

没有答案,只能坚持。

陆向晚和陆向荣又给陆泽热上了饭,这才回房休息。

另一边,东方爵和沈良宜以及儿子东方蜀过了一段十分甜腻的家庭生活之后,突然觉得人生有点安静。

好像很久没有人给他找事儿了。

于是,东方爵派了自己的秘书去调查一下看看陆家两兄妹是不是又憋着一肚子坏水想使什么毒计。

然后收到了陆向晚和陆向荣工作的照片。

照片中,陆向晚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黑色的员工制服套裙,脚上的高跟鞋满是伤痕,一点也不像过去的她那么精致,眉目之间满是疲惫。

陆向荣也是差不多,西装革履却满身落寞。

早九晚五的工作,为了不吃到七点就出门,晚上七点过才到家。

人挤人的地铁和公交车上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东方爵很想骂一句活该,可是骂不出来。

照片中的人,在很久以前,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好友。

以前的陆向晚,连裙子上的一点褶皱都不能容忍,从来只用最新款。

现在别说衣服的褶皱了,丝袜上有破洞都不在乎。

东方爵突然生出一丝心疼的感觉。

他自嘲的抿了抿冰冷的薄唇,像这种恶意算计良宜,下药想毁掉良宜清白,逼走良宜的女人有什么好心疼的?

半个月后,陆向荣开了第一单,他一直有接触金融投资这一块,本来就比较能说,只是一时没有适应电话沟通,如今适应了就开单了。

而陆向晚也遇到了一次挑战。

这天,陆向晚守着奢侈品店,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土豪的妇女拿过来一个古驰水桶包回收,陆向晚一眼就看出是假货。

如果是有经验的二手奢侈品店店员一般不会直接说是假货,而会客套的说:“对不起,这一款我们店暂时不收。”

可是,陆向晚才刚刚做这一行没多久,而且没人给她说过,她直接就开口说:“这位夫人,假货我们店不收。”

“假货?”那夫人手上带着红宝石戒指,玉手镯,长相上脸十分富态身体却很纤细,她怒道:“你凭什么说我的包是假货?我告诉你这包是我老公在国外给我女儿买的。”

收银小妹妹安好一看情况赶紧过来鞠躬道歉,“夫人,对不起,是我们表述有问题,这款包,我们目前不收。”

现在鉴定师出门了,又不在,惹事了怎么办?

“话都说出口了还想反口?”那夫人怒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说我人品有问题,但是绝对不能说我的包是假的,我杜桂芬行走江湖也是要脸的,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别想了事!”

陆向晚无奈只好戴上白手套检查包,然后说道:“这位夫人,你闻,这包估摸着你用了至少三个月了,可是胶水味还有,没散干净,正品的古驰不会有这么浓的胶水味。”

她以前用的最多的就是奢侈品包,而且从来不找代购,都是海外直接买,东西见得多了,也就懂了,真的假的一眼能看出来。

她自信的翻开内标,“你看内标数字7,没有底蹲,黑色水洗标颜色有分层但是有封边,正品是没有封边的,光凭这几点,已经可以断定是假货了,我想您可能被骗了。”

“被骗?”杜桂芬扯着嘴角笑了笑,“老娘看他是皮痒了。”

说着,杜桂芬霸气的转身就走,陆向晚在后面说道:“夫人,您的包。”

“不要了,扔了吧。”

“唉,有钱人真难琢磨。”安好不舍的拿着那个包,“就算是假货,也值个好几千啊,就这么扔了。”

陆向晚尴尬的笑着,她能说她以前只要包包有一点的磨损都是直接扔的吗?

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奢侈好浪费。

终于到了领工资的时候,扣税后陆向晚领到了六千多,陆向荣也领到了六千多,加上陆泽的四千,一家人也有一万六了,至少不用担心被赶出房子了。

眼看生活步入正轨,陆泽对陆向晚和陆向荣这种积极努力工作的态度很满意,于是通过联络二手奢侈品店的老板,悄无声息的把这个亏损中的店给盘了下来,又入股了陆向荣的投资工资,正式成为二人的老板,然后在二手奢侈品店张贴了一个员工培训的通知,奢侈品鉴定师,培训费一万,其余费用公司出,有意愿的员工都可以参加。

陆向晚看着上面的通知,跃跃欲试。

奢侈品鉴定师,那工资可就高了。

而且,她本来就懂奢侈品,只要参加培训她有信心一定可以考试合格。

只要拿到证书,工资就可以翻三倍。

可是,培训费就算公司出了大头,她还是要出一万。

一万啊,家里的钱本来就只够开支,他们三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总共才一万六,如果给了她培训费,她再去参加培训三个月没有工资。

现在她和陆向荣都已经带午餐了,就这样才能勉强将三个人一个月的伙食费维持在三千左右。

这还不包括他们的来往路费。

如果她去参加培训,家里就少了经济涞源,还增加了大笔的支出,弟弟一直睡在客厅,家里一直说要搬家,换一个好一点的大一点的房子,没那么高,爸有关节炎也不能爬那么高的楼层。

如果她走了,那家里的负担就太重了。

安好推了推陆向晚,激动的说:“向晚你可以去啊,你在奢侈品鉴定上真的很有天赋!”

“我没钱啊。”

“不是才发了工资吗?找家里支援一点就够了。”安好悲伤的叹息,“我就没你那么好的天赋了,我以前也借钱试过,但是……”

唉……

她摇头。

安好沉浸在自己的没用中,发现陆向晚还在纠结,问道:“怎么了?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陆向晚沉默了。

安好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和工资一咬牙,“向晚,咱们虽然没钱但不能永远活在底层,有机会就一定要抓住。这样,我借你五千,你刚发了工资,再拿五千出来咱们拼一把!”

安好的话,说的陆向晚想哭。

曾经那么多人簇拥在她身边,说着恭维的话,到她落魄时却没有一个人主动问过她一句。

就连她最好的闺蜜都迫于东方家的权势躲着她。

可是,安好自己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打工,和她一样租着房子住,每天吃自己带的饭,偶尔才点一顿面吃,努力的存钱就为了能买个一居室的小房子却愿意借给同样贫穷的她五千。

在这个境况下,借钱有多难,没有人比她更懂了。

陆向晚感动的握住安好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看你这矫情的劲儿,就五千,又不是不还。”

“安好,我先和我爸商量一下,家里虽然穷,一万还是有的,只是以后日子会过的比较拮据。”陆向晚拉着她的手,“我们慢慢来,生活总归会好的。”

晚上,陆向晚在餐桌上把培训的事情说出来了。

家里的拮据让她觉得自己不该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陆泽看向陆向荣,“你觉得呢?”

陆向荣咬了咬牙,重重的说道:“去!就去培训。培训只要三个月,培训结束后,姐就能赚钱,咱们就能过好日子。”

陆向荣对陆向晚说:“姐,你别担心,我现在开单越来越顺后,后面每个月工资都会涨,每个月都会有工资,咱们一样能生活,大不了搬家的事情往后推一推,还是能活得下去。”

陆向晚眼眶又红了,不断的说:“谢谢,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隔日刚好是周末,陆向荣继续加班联系顾客,拜访顾客,帮助顾客下载软件,讲解操作。

陆向晚就承担起了买菜的重任,早早的杀到了超市。

现在华家超市在举行闭店庆,全场零利润出售,最低五折最高七五折。

她拿着自带的两条大布口袋和一群大妈们一起冲向了战场。

以前的时候陆向晚常常看不起这种为了一点小折扣优惠就早早出来买菜排队的大妈,可是历经过生活的磨砺之后她才知道,这种为了节约而努力的行为根本不可耻,反而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