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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之间,夹带着一丝轻蔑,好似说,你一个黄口小儿,毛都没有长齐,就在我面前玩这招数,那真是班门弄斧啊!

郭淡呵呵笑道:“知府大人为何不反过来想想,既然我都明白,我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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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来找你,足以证明我是有把握得。”

程归时稍一沉吟,问道:“那不知你的把握是什么?”

郭淡正色道:“如果我们合作,我不需要知府大人为我做什么,为卫辉府做什么,我只希望知府大人不为我做什么,这样就行了,故此,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无,这不会给知府大人增加任何负担和风险的。”

程归时笑问道:“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郭淡呵呵道:“据我所知,如果我再不来得话,知府大人可能想为我做很多事。”

程归时闻言,不禁神情一滞。

稍显尴尬的同时,他也明白郭淡的意思。

郭淡的意思非常明显,你只要不针对我,那就行了,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就可以谈谈。

程归时虽然没有做声,但是脸上的不耐烦悄然退去,他开始沉下心来,想听听郭淡打算如何说服他。

郭淡也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言道:“只要知府大人不对我做什么,我可以保证,大名府的财政将会年年攀升,涨上一倍,都是有可能得。”

“你可真是大言不惭。”程归时立刻道。

你这动不动就涨一倍,我这知府那真是当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知府大人还请稍等。”

郭淡将边上那个被遗忘的包袱给拿了过来,又从里面取出一本账目,递给程归时道:“这是我们卫辉府的财政报告,还请知府大人过目。”

程归时却是不接,道:“卫辉府不归我管,我也无权看这些。”

郭淡也没有勉强,将账目放在桌上,笑道:“幸好我是商人,不需要顾忌什么。”

程归时疑惑的瞧向郭淡。

郭淡正色道:“不瞒知府大人,在来之前,我曾调查过卫辉府周边的州府,虽不敢说非常准确,但是大概的情况,还是不会有错得。这些年,天公不作美,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但还这还只是次要得。

最主要得还是因为张阁老一案,自张阁老去世之后,他立下得很多规矩又变回以前,但是有些规矩又没有变,还有一些则是模棱两可,这导致地方官员非常难做。

在几年前,全国刚刚丈量完土地,朝廷又并未废除一条鞭法,这税还得如数上缴,可惜很多人又开始偷税漏税,为了缴足税,只能平摊到普通百姓身上。

可是这么一来,百姓又会闹腾得起来,言官又会因此上奏弹劾,这上面逼得紧,下面又闹腾,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啊。”

程归时轻蔑得笑道:“就算是如此,这是你能够解决的事吗?”

“我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郭淡摇摇头,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能够帮大名府解决这个问题。”

程归时下意识问道:“怎么解决?”

语气稍稍有些改变,透着一丝期待和焦虑。

这确实是他上任以来,最烦心的事。

张居正在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乱来,老老实实交税,但是张居正死后,很多人就拿新法不当回事,朝廷也废了不少,但是最关键的一条鞭法还没有废,更加要命的是这一条鞭法还存在着不少漏洞,这些漏洞渐渐被人察觉到,地主们就借此继续偷税漏税,官员们就开始胡乱收税,朝中没有张居正,地方官员也压不住。

这钱最终还是由百姓承担,柿子挑软得来捏,导致地方官员只能不断的去割韭菜来交差。

然而,自申时行广开言路之后,这朝中言官也是变本加厉,那些监察御史个个都非常积极,到处巡视,只要发现哪里百姓过得不好,他们肯定会上奏弹劾的,不是说言官就个个正直清廉,而是因为这官员也都分派系的。

如今朝中政治斗争非常厉害,这昏官其实也不好当,要是稍有疏忽,对方马上就会弹劾你,很多地方的知府都是走马观花,一下被贬,一下升迁,大半时间都在上任得路上。

可见成也张居正,败也张居正,张居正的法,只能由张居正来执行,哪怕万历不废,其他人都玩不转。

“这官府的政策管制、调控,我根本就不懂。”

郭淡摇摇头,又道:“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让大家赚更多的钱,这样一来,大家就都不会觉得这税很多。如卫辉府,相信知府大人也知道,卫辉府是由商人代工匠交税,这税虽然不多,但是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为什么他们愿意缴,很简单,因为他们赚得更多,如果不缴,那么卫辉府就会失败,他们损失的会更多。”

程归时呵呵两声:“如此说来,你还是希望我用你那一套。”

“非也,非也。”

郭淡摇摇头,道:“绝不是这样的,退一步说,即便大名府用我那一套,失败可能性也是非常大,其实大名府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不做什么,大名府的财政自然会节节攀升。”

程归时好奇道:“你此话从何说起?”

郭淡道:“还得从卫辉府说起,相信知府大人也听说了,陛下已经决定将整个辽东军备都承包给我,而我也一定会放在卫辉府生产,但这还只是其中之一,卫辉府每年生产的货物,十万件都不止,这是一笔多大的数目。

但是这些货物始终要运送出去,而原料要从各地运送到卫辉府,如果我将送往辽东、胶东、江南、湖广等地得货物,都只往大名府出,大名府哪怕是躺着,这钱也会自动落到大名府的府库里面。”

程归时微微皱眉,又瞟了眼桌上的账本。

郭淡都看在眼里,赶紧趁热打铁道:“这么多货物来往,送货得人可都得吃喝睡,他们肯定是花银子在大名府消费,而如今交税都拿银子来教,很多地方都因为缺银子,而缴不上税,大量的银两流入,这个难题将迎刃而解。

其次,为什么近日很多百姓往我卫辉府跑,不就是因为他们在大名府没有田地又找不到生计,一旦这些货物来了,他们就不需要去卫辉府,在大名府也可以找到生计,他们赚了钱,自然也有钱纳税,缴税的人多了,这府库自然也就充盈起来。

这货物来来往往,大名府货物充裕,这物价必定会下跌,百姓交了税,也有钱也买一些生活用品,这不就是安居乐业吗?我这绝非是信口开河,我有充分且专业得数据来证明这一点。”

说着,他便拿起桌上的账本,再度递给程归时。

程归时瞟了眼账本,又瞟了眼郭淡,最终还是接过账本来,打开看了起来。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他看过最为专业的一本账目,都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上面非常详细得记录着卫辉府的出货量,每船货物需要多少人,这些人在大名府又将产生多少的消费,这些消费不但有细节,还有充分的例子,卫辉府的运输是郭淡承包的,他当然会调查清楚,这每船货物出去成本是多少,这些可都是真实的账目。

这么清晰得账目,看得一会儿,程归时心里大概也有个数,他将账本放下,缓缓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官员都排挤你?”

郭淡直截了当道:“因为大家都认为,我一个商人占据了本该是官员的位子,这令他们都感到了威胁。”

程归时道:“我也是官员。”

郭淡耸耸肩道:“如果抛开对我个人得偏见,我才是知府大人的最佳合作伙伴,而不是那些官员。”

程归时微笑道:“是敌是友,难道我还分不清吗?”

郭淡道:“但是知府大人显然被人误导了。”

程归时皱眉道:“此话怎讲?”

郭淡笑道:“我不知道知府大人知不知道,反正这事在京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其实去年得时候,陛下就打算让我入朝为官,但是我曾在父亲大人面前立下誓言,永不入朝为官。”

程归时稍稍点头道:“此事我也听说过,但你若入朝为官,这些问题反而不会存在。”

言下之意,你要是官员,那就不会伤及到官本位。

郭淡笑道:“知府大人误会了,我想说的是,这个誓言,我若不说出来,是不会有人知道的。我是真不想当官,我只想赚钱,虽然陛下是将卫辉府承包给我,但是我什么事都管不了,就连我入个城门,百姓都抱怨我挡住路了,这些事,知府大人也应该听说了。

这足以说明,我对权力是没有任何欲望的,故此我跟知府大人也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得,真正与知府大人有冲突的是那些官员,我闭着眼都敢说,有着很多很多官员在觊觎着知府大人的位子。

我甚至敢说,哪怕知府大人是为了对付我,为了官员的利益,做出什么出格得事,向陛下告状得人,一定不是我,也轮不到我。”

程归时低眉沉吟着。

郭淡继续道:“如今卫辉府的繁荣,令周边官府都显得有些相形见拙,倘若大名府在这时候崛起,不但能够有助于知府大人升迁,关键还能够证明,不是官府的错,错在某个官员。

另外,在这种模式下,大名府不会是一下子变得富有,而是慢慢得,自然而然得变好,知府大人可以非常低调将一份非常好的政绩揣入口袋里面,不会惹来太多的麻烦。”

“这就是你想说的?”

程归时问道。

郭淡点点头。

“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不用送了。”程归时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该死的。郭淡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忽然,他余光发现桌上的账本没了,当即偏头看去,不禁又转忧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