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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晚上八点,去吃个饭正好。

“好呀。”乐澄有些饿了,他扣上安全带,低头,忽然看到了那两只小白兔。

乐澄把它们抱起来,随口问:“你家有两个小孩子吗?”

“不是。”周时锐说。

“那你买两个……”乐澄有些疑惑。

周时锐偏头看了他一眼:“你的。”

“什么?”

周时锐拎起其中一个:“是你的。”

乐澄反应过来:“你,这个,你给我的?”

“嗯。”周时锐的反应很平淡,好像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乐澄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早就不是要玩偶的年纪,但小兔子很可爱,他晃了晃盒子,忍不住碎碎念:“好可爱,可我不是小朋友了……”

周时锐偏头,唇角罕见地勾起浅浅的笑意:“你不是吗?六一儿童节。”

乐澄微怔,很快反应过来,他的生日,就是六一儿童节那天。

他瞬间有些脸热,睫毛乱眨:“那是,生日呀!”

“嗯。”周时锐说,“没说不是。”

但白得了一个小玩偶,乐澄还是很开心的,捏着兔耳朵揉来揉去:“那另一个小兔子……”

周时锐:“我的。”

“嗯?”乐澄有些迷茫,随即明白,周时锐要送给别人,那不就是周时锐的。

“哦哦。”乐澄又问,“我们要去哪里吃饭呀?”

周时锐说了家餐厅。

他们很快到目的地,周时锐停好车,和乐澄一起上楼。

乐澄点完菜,支着下巴又开始捏兔耳朵,捏了一会儿才又忽地住手,他怕把兔耳朵捏脏了。

“嗡——”

手机震动,乐澄抬眸,是周时锐的电话。

周时锐视线微垂,在看清备注后,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乐澄善解人意地说:“你去打电话吧,菜上来还有一会儿呢。”

“嗯。”周时锐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起身离开,直至一个安静的地方,才接通,“喂?”

“时锐啊,在做什么吗?”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周时锐沉默片刻:“没做什么,在吃饭。”

“怎么也不叫声爸爸。”电话那头说,“咱们有大半年没见了吧?”

周时锐记不清多久没见,微微蹙眉,语气平静地问:“有什么事吗。”

“臭小子,怎么脾气这么大。跟我说两句委屈你了?谁家的孩子会是你这样?跟自己的亲爹都不亲!”周平河的音量蓦地提高,周时锐习以为常地把手机拿远,等周平河在那边咆哮完,才又拎回来,问,“什么事。”

“算了,我不想说你。”周平河喘息粗气说,“下周你阿姨生日,我想你了,她也想你了,你到时候来参加生日宴,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吃顿饭。”

想?周时锐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这个词从周平河的口中说出,刺耳得很。

“说话啊。”周平河很久得不到答复,稍稍拿起的慈父面具瞬间撕碎了,“你是不是要气死你爹,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现在要你回家一趟,都得求着你来?”

生养的关系在某些人的口中真是沉重又轻飘飘,让你活着长大,便是养了,奉献了不足三分钟,便是生了。

周时锐看着远处的夜景,开口道:“什么时间。”

“你连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周平河像是很生气,“算了,下周三,会来很多人,你必须回来!”

年轻时做了错事,但人老了,依然要面子,即使为了虚荣的假象,也要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家庭和睦的样子。

周时锐垂眸,微微冷笑:“好。”

周平河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生不了,只有他一个儿子。

乐澄拿着筷子等了挺久,正低头刷手机呢,听见一声椅子挪动的轻响,抬头:“怎么这么久,是有事吗?”

周时锐没什么表情:“没事,吃饭吧。”

乐澄应了:“哦。”

由于耽搁时间过长,他们吃完饭,已经九点半。

乐澄的手机忽然弹出电话。

是谭小白。

乐澄接通了:“怎么了小白。”

“乐澄你在哪呢。”谭小白问。

“我还在外面吃饭呢。”乐澄想了想,“大概半个小时后会回去。”

他偏头看了眼窗外,不出所料,已经下起了大暴雨,下雨天路况不好,应该还会延迟。

“也可能四十分钟左右。”乐澄严谨地补充。

“这么久,那你别回来了。”谭小白压低声音说,“刚才上边来查寝了,问你怎么不在,我给你糊弄过去,说你回家了,你一回来,他们还要点人,不就露馅了吗?”

乐澄迷茫:“咱们学校还查寝?”

“这不是上周末出了那档子事吗?”谭小白也很无语,“所以就要周六周日查寝,不过我听学姐们说了,之前也有过,估计也就意思意思两周。”

上周末有对情侣半夜出门出了事,家长们不愿意,来学校闹,校领导这才下命令周六周日要查寝。

乐澄也有所耳闻:“好吧,可是……”

他有些为难,不回宿舍,他住哪?住酒店?

“回我家吧。”在一旁安静的周时锐忽然开口。

乐澄做了个口型:你听见啦?

“嗯。”周时锐说,“下了这么大的雨,我家离这里很近。”

“也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乐澄对谭小白说,“那我今天不回去了。”

怕谭小白在那边发出不怀好意的声音,乐澄连忙挂断电话。

他们来时太晚,地下停车场已经没有位置,外面下了暴雨,乐澄站在雨幕前,雨滴如豆,倾盆而下。

路上的行人打着伞,也被风吹得狼狈。

乐澄深吸一口气,很有勇气地说:“我们冲出去吧!”

周时锐偏头看向他,有些意外:“要冲出去?”

乐澄点头:“毕竟我们没有伞,以我的预测,我们大概三分钟就能跑到停车场!”

周时锐停顿片刻:“你记得我们的车停在哪里了吗?”

乐澄微微睁大眼睛:“你不记得?”

“我记得。”周时锐说。

“对呀。”乐澄很理所当然地,眼睛亮晶晶,“我就知道你记得!有你在,我不用记啦。”

好似全心全意信任的模样。

周时锐微怔,却也忍不住勾了勾唇:“嗯。”

说着,他便把外套脱下,在乐澄不解的眼神中,将两人兜头照住,低声说:“跟紧我。”

来不及矫情,乐澄绷紧脸:“好!”

“走。”周时锐低沉的声音落在耳朵。

乐澄仅凭着本能跟着他,冲进了雨幕,大滴大滴的雨落在头顶,却没有渗透进来,一切杂音仿佛都被外套隔绝,只余交错的喘息。

他们一鼓作气,直接跑到了停车场。

周时锐拉开副驾门,乐澄像条小鱼一样滑进去。

他们两人身高腿长,跑得极快,但尽管如此,还是被淋湿了。

乐澄的小腿、外侧的手臂被淋湿了,周时锐偏头看了他一眼,递给他毛巾,然后调高了空调温度。

“擦擦。”

“好。”乐澄接过,扭头,看到周时锐摘了眼镜,黑色的毛衣贴在上身,浮现出肌肉起伏的轮廓,半湿的头发被他随意地撩起,下颌上的水珠顺着喉结缓缓地蜿蜒没入。

这样子有点性感,乐澄微微愣神。

周时锐把湿透的袖子卷上去,乐澄连忙伸手帮他,湿答答的毛衣有些沉,乐澄卷的认真,温热的手指毫无阻隔地碰到了修长的手臂肌肉。

周时锐动作微微停滞,垂眸看了乐澄一眼,拿过毛巾。

额头忽然有了一瞬柔软的触感,乐澄抬眸,周时锐的黑眸注视着他,分明的手指握着毛巾。

“有水要进眼睛里了。”周时锐淡声,“感觉不到吗?”

“那你给我擦擦。”乐澄没什么察觉地仰起白皙的脸蛋。

周时锐盯着他,没说话,毛巾细致地从额头下移,直到脸颊,很认真的模样,拇指下移,扣住了乐澄侧颈。

微糙的触感,轻微的痒,像是摩挲了一下。

乐澄没反抗,在和周时锐对视的这几秒中,后知后觉地,眼睫轻轻眨了眨。

温度升高了,大雨砸在车窗,室内却安全温暖,形成了极强的反差,周时锐盯着他没说话,眼睫低垂,狭窄的车内空间,空气也变得黏稠,像是将暧昧也揉作一团,丝丝缕缕地向外扩散。

乐澄心中微跳:“怎……怎么了?”

周时锐的喉结在眼前滚动:“没事。”

他收回手,从后座找了件衣服:“穿上。”

“那你怎么办?”乐澄大半个身体没湿,把衣服抖开了,“还是你穿。”

他探过身,帮周时锐披上,指尖轻轻蹭过周时锐的脖颈线条。

他真怕周时锐因为这个感冒,手指揪着衣服边往里掖了掖,碰到某处时,手腕却被蓦地扣住了。

大手控制着他,周时锐面色不太自然,声线有些低哑:“乐澄。”

乐澄模样单纯地望着他。

“你……”周时锐闭了闭眼,“坐回去。”

“哦……”乐澄听话照做,看见周时锐把衣服扯下,完全搭在腿上。

下着暴雨,路况艰难,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抵达了周时锐的平层。

上楼后,周时锐找了衣服,然后递给乐澄:“去洗澡。”

几乎每个卧房都配了浴室,乐澄垂眸看向手中的衣服,有些大,应该是周时锐的,他又翻了翻,然后,看到了……内裤。

看起来比他的大好多,乐澄呆了一瞬,脸蛋瞬间红了:“这个,这个……”

周时锐很冷静地说:“没穿过,家里没有别的码。”

周时锐顿了一下:“我下楼给你买。”

这多麻烦呀!他总不能不穿吧,乐澄红着脸小声说:“没事没事,能穿,能穿……”

说着,他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溜烟地扭头躲进浴室。

周时锐站在原地半晌没动,慢慢垂眸,唇角却是挑着的。

乐澄洗澡不算快,但当他擦完头发出来时,客厅却没有周时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