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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白朝许远使了个眼色。

许远接收,立刻明白过来。

“咳咳,这可都是你们的师哥哈,”许远笑着揽过其中一个男生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天聚在一起见见面,也是图方便,毕竟咱们社团的人一只手就能数清。”

新招来的女生好奇地问:“那谁是师傅啊?”

“小楚,来,”许远拍了拍手,“亮个相吧!”

“滚。”楚钥正整理毛线,没空搭理他,“谁是小楚,谁跟你是小楚。”

“看,他们都是师承你楚钥学姐。”许远脸皮厚,被骂两句跟没听见似的,“但有句话要说在前头,可以传承技术,不可以传承脾气啊。”

楚钥扭头,抬腿就要踹他。

许远“嗷”一嗓子跳远了,便跑边说:“护驾!!护驾!!有贼人殴打社长了!!护驾啊!!”

楚钥大喊:“谁都别拦我!!”

这样欢快、鸡飞狗跳的一幕,让乐澄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氛围好,又都话多,乐澄很快和他们混熟了。

新来的男生叫卓青远,女生叫孙颐清,都是性格活泼的人。

“诶,反正大家都有空。”卓青远提议,“我们出去吃顿饭吧?”

“行啊。”楚钥说,“去哪吃?”

“火锅吧,我好久没吃了。”卓青远说,“我请大家,怎么样?”

乐澄莫名一怔。

“那好啊!”其他人纷纷附议。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打车去吃火锅。

乐澄坐那等着上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家聊天,谭小白问他:“乐澄,你吃什么碟?我给你一块调过来吧?”

乐澄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没人给自己调麻酱碟了。

“没事,我自己调。”他这样说。

藏着心事去调了平常吃的油碟,乐澄吃了一口,觉得滋味不对。

明明之前也经常吃。

分手前怎么就没想起来问清楚呢?

这下好了,没了男朋友,没有朋友,更没了好吃的麻酱碟。

损失惨重。

一顿饭吃完,几人都觉得撑,火锅店往前几百米是个大广场,正是春天,放风筝的好时候,他们几人便来到广场,一人租了一个风筝。

乐澄好久没放风筝了,几次飞不起来,卓青远热心地跑到他旁边:“我来我来,我超会的。”

“小卓子,你也太殷勤了!”许远说,“你说,是不是看上我们澄澄的美貌了?”

卓青远笑了两声:“可不兴这么说,撞号了啊,我对象听见不得醋死。”

“欸?”这话信息量有点大,乐澄有些疑惑,许远给他解释,“他有男朋友,他男朋友长得跟个小奶狗似的,一开始我还弄反了。”

“哦哦,这样。”乐澄明白了,他之前和周时锐在一起,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按照一些属性划分……

乐澄看向卓青远,卓青远比他还高了一点,眼睛窄长,双眼皮不太明显,看起人来,好像很多情。

乐澄随意问:“你多高呀?”

卓青远说:“185.5。”

好家伙,连小数点都这么精准,乐澄没忍住笑了笑。

周时锐比卓青远还要高。

这个念头猝不及防地蹦出来,乐澄沉默了一会儿,才默默拿过风筝。

随着风筝越飘越高,众人盯着上空,开始根据高度不停调整站位,几个人很快就分散开,乐澄快要踩到草坪,意识到不对,他赶紧挪开。

“我靠,卓青远,你放得也太高了吧?”

楚钥惊叹。乐澄闻声,也偏头去看,猝不及防地,和不知何时来的周时锐对了个正着。

“咚。”

心脏像是缓慢地跳了一声。

周时锐的表情很冷淡,趋近于无,薄薄的镜片将双眸阻隔,唇线平直,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外套,长裤,单身插着兜,远远地淡淡望来。

乐澄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周时锐离他不算近,但这样的距离,也足以让双方看清对方的表情。

周时锐率先移开视线。

乐澄跟被钉在原地似的,他迅速意识到,周时锐不是自己来的,天空上好几架长得有些奇怪的机器,那群人里还有几个自己熟悉的脸,应该是机器人社的。

是做了什么新东西,来这里试飞吗?

这也太巧了。

空旷的广场传音效果极好,乐澄都听见他们那边说话的声音了。

乐澄低头,拽了拽谭小白。

“我想走了。”他这么说。

“啊?”谭小白疑惑,“怎么想走啊?”

乐澄压低声音说:“周时锐……周时锐在我们对面。”

“什么!”谭小白立刻也压低声音,“周时锐?你前男友?”

“嗯。”乐澄点头。

“你怂什么。不是之前想看人家吗?”谭小白奇怪。

想看是一码事,看到了又是另一码事,乐澄摇头,正欲开口,卓青远忽然凑过来:“什么啊?什么新男友?”

“不是不是。”乐澄像是炸毛的猫似的,立刻道,“嘘——小声,小声一点!”

“怎么了?”卓青远抬手,帮乐澄调了一下风筝放飞的方向,“怎么突然鬼鬼祟祟,说什么八卦呢,我也听听。”

谭小白说:“他前男友,在那边呢。”

“哪呢?”卓青远望过去,稍微眯了眯眼,“今天没戴眼镜,看不清啊。”

乐澄疑惑:“你近视不戴眼镜吗?”

“帅比较重要。”卓青远朝他呲牙一笑。

乐澄真的被无语到了,刚才紧张的情绪都缓解了不少,没忍住也笑着说:“好吧。”

他笑起来,明亮的双眸便会微微弯起,像是月牙一般,可爱而明媚。

好像很久没见到乐澄笑了。

可并不是对他。周时锐插着兜,面无表情地想。

他能认出乐澄身边所有见过一面的人,但此刻站在乐澄面前的,刚才扭头眯眼挑衅地看向自己的人,他没见过。

男友?这个词不新鲜,什么意思,是乐澄的新男友?

还是追求者?

眼镜的度数标准,他看得很清,他们两人挨得很近,那个男的个子还可以,但脸一般,配乐澄,并不行。

即使骗了自己,也可以这么快的,找到新男友吗?

他忍不住阴暗地想,即使是新男友,乐澄大概率也不太喜欢对方,他们没牵手,没有任何亲密的肢体动作,只是握了下手,已经十分钟了,乐澄只朝那人笑了三秒。

明明已经决定要放手,但真见到乐澄身边有别的男人,一种极具破坏力的情绪却冲击着他的胸膛,疯狂挤压理智,像是要爆炸一般,在他的脑中横冲直撞,像是不断地催促。

抓起来。

抓到身边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要命,这三天中好不容易平复的阴暗情绪被轻而易举地挑起,像是要将他点燃了。

乐澄把风筝放下,偏头和谭小白说:“小白,你帮我还一下,我想去卫生间。”

“行啊。”谭小白说,“那你回来以后就要走吗?”

“嗯。”乐澄点头。

卫生间离他们这里挺远,乐澄快步走过去,倒也不是着急,而是他看到周时锐就有些说不清的低落,想快些回去。

公厕应该拨了大价钱修,建得非常大,比他们学校的还要豪华,乐澄走进去,这不是个下班放学的时间点,根本没人,空气中有点刚打扫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乐澄数着数字,正要拉开中间的门,后颈蓦地被人一拉——有人勾住他的卫衣帽子!紧接着,肩膀被猛地扣住,他吓了一跳,扭头,看见了周时锐冷淡的脸。

周时锐面无表情地,握住他的肩,将他直接翻转,走到最后,拉开门,将他直接推进去,“嘭——!”,反手锁上了门。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乐澄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睁大眼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周、周时锐……”

最后一间是空地,专门用来储存洗刷用品,此刻只有一根拖把,空间不算狭小,但站进两个人也显得局促,捏着他的右肩的手青筋鼓起,乐澄下意识想躲,周时锐抬手,完全将他困住。

太近了,几乎能闻到周时锐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香气,乐澄脑袋一阵发懵:“你,你怎么……”

周时锐却完全没给他询问的机会,单手扣住他的后颈,蓦地将他拉近,骤然缩短的距离,几乎鼻尖抵着鼻尖,漆黑的眸子低垂睨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却是缓缓开口:“外面那个,是你的新男友?”

“什么?”乐澄微愣。

“眼光变差了。”周时锐平淡无波地说。

“你……”乐澄察觉到不对劲,“唔……!”

周时锐却忽然抬手,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合上嘴巴,紧接着,他看见周时锐慢慢低头,鼻尖缓缓蹭过他的脸颊,黑眸直勾勾地,声音好似蛇信般舔舐耳廓:“怎么。”

周时锐的声音好低:“和他也喜欢柏拉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