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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澄茫然地眨巴眨巴眼。

好坏。故意的。

乐澄登时反应过来:“我没以为是什么……!”

“是吗?”周时锐没什么表情地开口,声线冷静地像是讨论正经事情,“我以为,澄澄会以为是避孕套。”

咬字清晰,表情很是平淡。

除去镜片的阻隔,周时锐的眉眼更加深刻清晰。本就是极为锋利禁欲的长相,唇色淡而薄,衬衣的纽扣也完完整整系在最上方,刻板而工整,此刻,这种矛盾的反差达到顶峰。

乐澄噎地静了一瞬,脸好热,后半夜本是最凉爽的,他却像是要热化了。

“拿着。”周时锐不再多说,风尘仆仆赶来,数个小时的飞机让人疲倦,他没打算真做什么,低头,帮乐澄理了理头发,放轻了声线,“上去冲泡喝点。”

乐澄还沉浸在刚才巨大的冲击中,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不上来?”

“我上去。”周时锐凝视着他,“不怕伯父伯母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乐澄红着脸,但又拽着他的衣摆,打着商量地问,“你来都来了,我房间还开着空调,很凉快的,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住啊?”

“酒店。”

“去什么酒店呀。”乐澄有些不自觉地诱惑道,“从这里再开出去也要好久,你上来吧,我们偷偷的。”

乐澄不想让他这么快走,且敏锐地察觉到周时锐已经被安抚,不再害怕,只剩下开心,忍不住催促:“快点快点,一会儿我妈要睡醒了!”

周时锐眉头蹙着:“伯母如果……”

“没有如果!”乐澄给他打包票,“你怎么突然这么磨叽,是不是不行啊?”

周时锐蓦地住了口,沉黑的眸子瞧着他,酝酿着危险的神色。

乐澄被这个眼神烫了一秒,有些怂,随即扭过头:“我……我胡说的,快来吧快来吧。”

周时锐被他半拉着上了楼。

轻手轻脚地进了房子,来到卧室,听见“啪嗒”的关门声,周时锐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荒唐。

竟然真的跟上来了。

他看到乐澄正撅着屁股,上半身趴在门上,耳朵贴着,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半分钟,才放松下来,有些嘚瑟地朝自己抬下巴:“我就说没事吧。”

得意洋洋的,像是翘着尾巴。

见他这个样子,周时锐有些无奈、又清晰地明白,他对乐澄向来没什么原则。

这样近乎疯狂的举动,他还是难以抵抗乐澄的诱惑,依言做了。

“穿着裤子不准坐在我的床上。”乐澄很小声地指挥他,“把裤子和上衣脱了,我给你找个短裤穿。”

乐澄从衣柜里翻箱倒柜,很快找到一条短裤,有点短,扔给周时锐,又找了个长T,他穿着很大,周时锐应该穿起来正好。

出去用热水冲了醒酒药喝光,两人躺下,乐澄有些累地缩在他怀里,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线条。

乐澄有点想笑,捏了捏他的肌肉,抬头问他:“这么紧张?”

周时锐的语气有些无奈:“……这样不对。”

“不对。但是你还是做了。”乐澄扬扬眉,像是到了自己的地盘,让他感到放松。

“嗯。”周时锐喉结滚动,“是我的错。”

乐澄:“什么错?”

“没能拒绝你。”周时锐闭着眼,“太贪心,太想抱着你。”

被坦诚的话戳到,乐澄这个时候又仗义起来:“别担心,等他们出去了,我就放你出去!保证不会暴露你。”

乐澄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突然出现在“丈母娘”家,如果被发现,简直“清誉”不保。

这个时候,他也有点纠结自责了:“怎么办,我好像不应该把你拽上来的。可是我好想你。”

躺在充满乐澄气息的床上,周时锐拥着他,听到这话,内心慢慢充斥着一种诡异的饱胀感,那种好像被完全包裹,危险又无比依恋的感觉不断刺激着神经。

他低头亲了亲乐澄的唇角,慢吞吞地撬开齿关,含住舌尖,手指插入指缝,缓缓相扣,接了个温柔的深吻。

分开时,乐澄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胸口轻微起伏。

“别担心。”周时锐啄着他的唇,“这是我选的。”

他不会说出,这样共同背负风险、紧密相连的紧迫感觉,让他的血液不自觉地开始沸腾。

“好。”乐澄用力点了下头,“我会努力守护你的。”

周时锐被他逗笑:“嗯。”

乐澄因为醉酒没怎么睡好,这会儿窝怀里是真的困,眼皮上下黏连,睡得很快。

乐澄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澄澄,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吃饭。”乐书海隔着门叫他。

乐澄一激灵,动作太大,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周时锐捉住他的腰,安抚似地拍了拍后背,示意他回答。

“哦、哦!”乐澄说,“好,我马上起来。”

乐澄连忙穿上拖鞋,余光瞥见周时锐正换衣服。

“你订好酒店了吗?”乐澄小声问他。

“嗯。”周时锐点头。

乐澄:“好,等他们上班去了,我就送你走。”

他出去,悄咪咪关上门,揉着眼睛,假装困倦。

“爸……”他演技精湛地打着哈欠,“今天吃什么?”

“豆浆油条。”乐书海催他,“去洗漱。”

“哦。”乐澄挤上牙膏,满嘴泡泡地忽然问,“爸,咱家还有一次性的牙刷吗?”

“好像有吧。”乐书海偏头往厨房喊,“小琴,咱家一次性牙刷呢?”

“那不就在电视柜下面。”曹凡琴问,“要这个干什么?”

“澄澄要。”乐书海吃了口油条,“对了,你要一次性的牙刷干什么?”

“没要啊。”乐澄装傻,“我只是问问而已。”

“哦……一会儿你妈要出门去看你三姨,你跟着一起去吗?”

“不想去。”乐澄摇头,“我还没画完画呢。”

“行。”乐书海说,“快点刷,一会儿豆浆都凉了。”

“知道了知道了。”乐澄赶紧漱口。

吃着油条,乐澄翘首以盼地等待他们离开。

乐书海要去上班了,乐澄非常殷切地给他递上包。

随后,曹凡琴也画完眉毛,风风火火地要出门。

一切都无比顺利。

“欸,差点忘了!”曹凡琴一拍大腿,“还得提箱奶呢。”

乐澄一怔,就见曹凡琴迅速走来,穿过客厅,目标显然是自己的房间。

他们家的传统使然,家里的奶、零食基本上都堆在乐澄房间,美名其曰给“小孩”的。

心脏猛跳了两下,情急之下,乐澄大喊一声:“别——”

曹凡琴被他吓了一跳,扭过头:“怎么了澄澄?”

“别……别动。”乐澄用力吞咽了一下,头脑风暴,“你去我房间干嘛?”

“有箱核桃奶,我拿给你三姨喝。”曹凡琴说,“你这孩子,大清早怎么大惊小怪的。”

“妈,你没换鞋呢。”乐澄赶紧把碗放下了,“你先去换鞋,我给你拿。”

乐澄走到曹凡琴面前了,轻轻捏着她的肩推他:“刚起床我房间可乱呢,我给你拿。”

“怎么还突然害羞上了。”曹凡琴哭笑不得,“以前怎么不害羞。”

“哎呀,我长大了嘛。”乐澄心虚得不行,“所以我给你拿!”

“行行行。”曹凡琴开始换鞋,“你看看,要面子得很,吓妈妈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屋里藏什么了。”

乐澄:“。”

沉默。

确实藏了什么的乐小澄在沉默数秒后,干巴巴地笑了笑:“哈哈哈,妈,你真会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藏什么呀,哈哈哈。”

事实证明,人感到尴尬的时候真的会笑。

他像只兔子,“唰”地拉开门,闪身进入,什么都来不及看,提了奶,“嘭”地关上门,小跑到曹凡琴旁边,递上去:“给!”

“嗯,那我跟你爸走了。”曹凡琴说,“出门玩记得把煤气和插销关上。”

“知道。”乐澄觉得不好意思,“我知道的。”

平时没人,但现在周时锐在家,乐澄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被像小孩子一样管。

很没面子的。

“还有。”曹凡琴又说,“之前跟你的说的事也要放在心上,什么时候让小周来坐坐?”

乐澄一顿,有些心虚地扣扣手指。

小周嘛……小周何止来坐坐了,现在还在床上躺躺呢。

“我记着呢。”乐澄说,“很快,妈你别着急。”

“嗯,你上心就好。”曹凡琴说,“小小年纪可得学着负责……”

“妈!”乐澄脸蛋涨红,“瞎说,我可喜欢他了呢!”

“好好好。”曹凡琴这才笑了,“可喜欢了,走了。”

乐澄用力点头。

“嘭——”

门从外面关上,乐澄忙不迭地扭头,拉开卧室,尚未开口,腰被忽然揽住,眼前旋转,周时锐扣着他,将他拉近。

“诶?”乐澄有些懵,但还是顺势摸了摸对方的背,“你都收拾好了?”

“嗯。”周时锐。

“那你先去洗漱,等十分钟,他们出了小区……”

“刚才的话。”周时锐忽然开口,“再说一遍。”

乐澄眨巴了一下眼:“哪句?”

“最后那句。”

“哦……”乐澄后知后觉地挠挠脸蛋,“你听到了呀?”

“嗯。”周时锐凝着他的面颊,“再说一遍。”

“我可喜欢你了。”乐澄展颜一笑,“是不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