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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到了这豁口附近督战。

“杀!”等在第二排的重甲卒,终于爆发出怒吼声,城防之低,已经足够他们笨重的身躯进入了。

……

城墙内,数百步外,夷懒握着佩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巨,渐渐变得苍白。

惨烈的厮杀,在豁口附近数丈的方圆,齐人最先冲进来的死士,几乎就是进来送死的,他们只是拼命格挡下,能令后面出现空间,令更多的同伴能跳进来。

而随着齐军死士尸体的增多,死命攀爬而入的齐军死士,也就越来越多,也就有更多死士,可以腾出手来撤去豁口处的砖石,这些砖石,两边都加了横板木块粘土填缝加固,仅仅从外墙想移开的话,便极为不容易。

甚至,有死士被数个长矛戳中,他也会怒吼着向前奋力行走几步,只为了将敌人向前推出数分数寸,使得后面出现,更多的攀爬而入的空间。

一名巨汉,轮着陌刀翻进来,立时砍翻几个敌手,又和几名巨汉,互相以背相依,奋力前行,瞬间,便使得豁口处出现了大片空间。

随之,几名巨汉都被枪矛戳翻,但更多的齐人死士已经冲进来,豁口上砖石,噼里啪啦被人抛砸过来。

那用陌刀的巨汉,更突然站起,身上伤口血流不止,却怒吼着,手中陌刀再次一个个砍翻身边之敌。

终于,豁口处,开始出现一个个黑黝黝的甲士,他们极为笨拙的爬进来,但是,每一个甲士的出现,沉重步伐的响声,都好像,敲击着契丹人命运的丧钟。

“嗖嗖嗖”,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来自四周房舍上第二道防线的契丹射手。

他们开始要瞄准齐人死士攻击,这时得到号令,全无忌惮。

无差别的箭雨,冲在前排的齐人轻甲死士,许多被射翻,第一批死士,都带着盾防备箭矢,后面攀爬而入的,既然已经是和敌人混战在一起,大多用的双手武器,那陌刀巨汉,趔趄几步,也终于栽倒,但这种无差别攻击,使得混战中的契丹狼牙,也被射倒无数。

齐人重甲卒,有被射翻的,但更多的,挥舞着陌刀前行。

豁口处,也越来越多的齐人重甲卒涌现。

“杀!”

城外,再次杀声震天,四城城门外,齐军的冲车队同时发起了冲锋,漫天遍野的军卒,潮水般涌上。

……

夷懒在侍卫簇拥下,退到了中街,四城的军报不时传来。

夷懒的神色,却渐渐的,轻松起来。

齐人,攻击的重点在缺口,但也不在缺口,城内守军,如果不部署大量兵力在缺口,齐人攻击的就是缺口,而现今,四城城门同时遭到攻击,便是城墙缺口处,杀退了齐人,四城又哪里能都顶得住齐军的猛攻?

“大可敦,西城方向,齐人势薄,也看不到骑兵活动的迹象!属下已经命人去接北城督战的魏王和内宫大可敦的两位妹妹。”

一名将领匆匆而来禀告。

显然,幽州失陷已经成定局,但齐军四面攻城,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城内宿卫铁骑,保护皇后夷懒一族突出重围当不在话下。

实则齐军刚刚来攻城时,契丹重骑可是倾巢而出要在田野间歼灭齐军,却不想,不但齐军重甲战阵很难撼动,更被齐军各种火器打击加惊吓战马吃了大亏。

齐军重骑、弓骑,也战斗力骇人。

由此,众契丹才不得不弃马登城守城,本来很多都是内四部精锐铁骑,却变成了守城墙的卫兵,这仗,本来就越打越别扭。

毕竟,北域铁骑,哪里打过这种城墙数丈高丈余宽的巨城之守城战?

而围城的齐军却越来越多,前几日,分明又来了几万精锐,看汉字旗号,是齐人的“河东军”。

今日,也只能弃城,护卫夷懒皇后一族撤离,守北城的魏王,更不能有失。

魏王便是皇后夷懒的父亲萧思温,辽主南征前封为魏王,南京留守,知南院枢密事。

原本南院枢密使,南人赵王高勋,转任内帐之幕官,实则就是被打入冷宫,同时因为他熟悉南地事宜,所以随行辽主南征。

而原本高勋的权柄,都被国丈萧思温取代。

毕竟,辽主亲征,幽州事,便变得极为重要,辽主自然需要最亲信的臣子掌控。

是以,辽主亲征,不仅仅皇后随军,萧思温一家也南来,只是南来时,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南京幽都府,竟然会有城破的一天。

夷懒微微颔首,轻轻叹口气,“天赞圣主,不知如何了!我愧对于他。”

众将领立时沉默,幽都府失陷,天赞皇帝便是再大的优势,哪怕攻陷了汴京,现今也只能退军了。

“大可敦,齐人狡猾,西城必然有诈,还请大可敦率我等,突袭北路。”

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将领,但谁也不敢忽视他的意见,他是右皮室详稳耶律休哥,年纪不大,但早被称为“公辅之器”,他爷爷是隋王耶律释鲁,父亲是曾经的南院大王耶律绾思。

他本人,更是早就表现出极高的军事才能,是一位天才似的人物。

北路和东路,齐军肯定重点防备,西路,便是突击出去,最终,还要折向去东北的蓟州、滦州等地集结军马,等候天赞皇帝退兵。

是以,齐军在西城方向防御薄弱一些,好像很正常。

但耶律休哥之言,却令众人立时连连点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本就是南人惯用伎俩。

“城中仓廪,这便点火吧?”耶律休哥又说。

众将领又都一呆,这家伙,却是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粮仓、物仓,怕都布置好了燃火物。

夷懒微微颔首。

雪越发的大,如鹅毛般漫天飞舞,比之细粒吹脸,又是另一番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