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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夸奖她吗?会笑着说“太好了”吗?还是做出一些和以往不同的反应呢?

她那么好奇。

许临濯“嗯”了一声,语气听上去有些惊讶,然后给出了一个陈缘知没有想到过的答案:“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呀。”

陈缘知愣了愣:“你知道?”

许临濯:“早上的时候因为学生会的事情,刚好去了一趟教务处,不小心看到了还没张贴出来的可调升名单。”

陈缘知怔然,心里那点仅存的沉郁也化为乌有。

许临濯的声音便是在此刻响起,即使隔着话筒显得失真,却难掩一如既往的温柔欣然:“清之你真的很厉害。”

“我知道你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个周末和夜晚,这一天我们都期待太久了。真的,我为你感到骄傲。”

“虽然我没有说出口,但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一定能够做到的,因为你是清之。”

陈缘知张了张唇,喉咙竟有些梗涩了。

……什么啊。

要是因为这么几句话就触动到掉眼泪,一定显得很逊吧。

陈缘知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把那阵冲动憋了回去,只留下眼眶的微红难消。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月夜如清河,流淌人间。陈缘知看着窗外,短暂的安静却让她感到心安。

直到话筒那边传来许临濯微微低沉的声音:

“清之,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陈缘知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哪?”

许临濯却笑了起来,他声音带笑地重复了一遍:“清之,我在你家楼下。”

“方便见你一面吗?”

陈缘知:“不是,你怎么会来……”

陈缘知拿着手机,连忙爬下了床朝阳台走去,耳畔传来那人温润如玉石的嗓音:“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就在这里看你一眼。”

陈缘知扒着窗台往楼下看去,树荫在夜色下模糊成不明的深绿,弯曲的小道上有一盏路灯,灯下停了一辆熟悉的自行车,长身玉立的少年侧影清蜩,半倚着车站着,手机抵在耳侧。

陈缘知咬了咬牙,“……站那等我。”

许临濯笑了,听上去很开心:“你要下来吗?”

陈缘知本来也没换衣服,直接打开门准备下楼:“对,所以别乱跑,就在那里等我就好了。”

对面的人语气温柔得要滴出水来,很甜蜜似的:

“嗯,我就在这里等你,哪也不去。”

陈缘知被他的语气燥得满脸红,脸上越烫心里越气,气自己没用被这人几句话逗得团团转。

陈缘知羞恼道:“……你要不还是绕着小区跑一圈再回到我家楼下吧。”

“那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陈缘知:“你想得美!”

许临濯笑了一声:“嗯,我就是想得美。”

陈缘知:“……”

可恶,她为什么说不过这个人!!

陈缘知怒气冲冲地红着脸从楼栋门口走出来时,许临濯已经站在路边等候多时了。

陈缘知冲了上去,正准备质问这个家伙为什么大晚上突袭她家,就被人站在光底下粲然一笑晃了眼睛:“清之,你来了。”

陈缘知的怒气莫名全消。

于是她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原地,瞪直了眼看着眼前的许临濯,然后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我来了。”

许临濯弯起眼睛笑了笑,然后打开车筐,从里面拿出了一束花,双手捧着走到陈缘知的跟前。

“知道你要升班之后,我就在想要怎么给你庆祝,想来想去,想起来好像还没有送过花给你。”

陈缘知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花束上面。

很简单的牛皮纸和书法纸的包装,几支白蝴蝶兰和浅蓝紫色的风铃花,夹杂几支说不出名字但叶片翠绿各异的绿植,清新典雅,让人想到水里的月亮,掠过湖面的晚风。

陈缘知手指轻颤,她沉默着接过了这束花,轻轻咬了咬唇,似乎在犹豫着说些什么。

许临濯垂眸看着她。

他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难以克制的心悸。只是这样注视着陈缘知,他就觉得整个夜晚都因此而变得温柔了。

他了解女孩,于是在心里暗暗猜测着陈缘知可能会别扭地嘴硬,再收下这束花,却忽然听到了女孩低低的回音:“……谢谢你,许临濯。”

“我很喜欢,这个。”

许临濯微微睁大了眼,灯光和月色明朗,女孩脸上泛起的红晕再也无处躲藏。

他心底某一处滚烫起来,越发地柔软。

许临濯也压低了声音,低沉清悦,带着昭昭笑意:

“嗯,你喜欢就太好了。”

……

夜色温柔,街道灯火通明,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身影在岔路口挥别了朋友,背着包走在路上,恰好这时手机铃声轻快嚣张地响起。

“喂?”

“哥哥!你还在外面吗?”女孩的声音从话筒里响起,很是急切。

接起了电话的男生似乎是觉得莫名其妙,回答道:“你问这个干吗。还在,怎么了?”

白筱婷连忙说:“哥哥,帮我买束花好不好?我有个同学明天要上台演出,我忘记买花了!她演出时间太早了,我明天再买的话可能就买不到好看的花了!”

“哈?这种东西可以外卖吧,你怎么不上x团买?”

“我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远,这个点附近的花店都关门了。”

“所以跑来差使我?”

“求你了哥哥!你要是帮我买,你就是我的大恩人!!真的真的,这个寒假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白煜华余光扫过街道,短暂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着电话里赌咒发誓的那人嗤笑了声:“行了,给你买。”

“我爱你哥哥!”

白煜华懒洋洋地迈动长腿,走近了街道边上一家还亮着灯的花店,“说吧,你要什么花?”

白筱婷:“我朋友喜欢卡布奇诺,然后包装要选暖色调的,配花不要太多,不要太杂——”

白煜华站在店门口,开始头疼起来:“什么东西?卡布奇诺?那不是一种咖啡吗?”

白筱婷无语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哎呀你这个直男,你别管那是什么,你就问店员有没有这种花就行了!”

白煜华直言不讳:“这什么奇怪的花。”

白筱婷:“不准你这么说,卡布奇诺可好看了!哥哥你真是的,没见过就不要诋毁人家了好吗!”

白煜华懒得理会电话里生气的妹妹,直接转头问了店里唯一的店员,“你们这里有卡布奇诺吗?”

原本正在忙碌的店员眼睛一亮。

青春男高!

她连忙拿着花走过来,“有的有的,在这边,您看看要多少?”

白煜华:“送给要演出的朋友的,适合买多少?”

店员:“那就五十支吧,然后您还需要点什么?配花风格有要求吗?”

白煜华从下午放假开始一直玩到晚上,已经有些累了,于是声音越发轻懒起来:“随便吧,暖色调的就行。”

店员满脸笑容,“好的,你稍等一下。”

店员包装好花束,拿着走了过来,将放在收银台上的本子推到白煜华面前:“对了,你在这里填一下姓名吧?我们店现在在做活动,成为我们店铺的入会会员的话,花束都打九折。只需要填一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就可以了,您放心,不会打扰您的。”

白煜华看了眼本子,“行。”

他一边去拿收银台上的笔,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待会儿填白筱婷的电话号码。

到时候就算有什么骚扰电话也不会打到他手机上。

很完美。

白煜华翻开本子,刚准备落笔,眼睛看向纸面,动作却是猛然一顿。

空气沉默半晌,只有店员敲计算器的声音,“您好,一共是480元,打九折的话就是——”

靠着收银台的白煜华忽然开口,浑身的懒散气不知何时一扫而空:

“……我想问一下,刚刚是不是有个和我穿着一样的校服的男生,来你们这里买过花?”

本子上,最新一行的方框里,姓名那一栏填写的名字正是“许临濯”。

这个人的字,他再熟悉不过,很难练成的正派瘦金体字,带着一点传统行楷的气息,锋芒尽敛的料峭笔意。

店员惊讶了一瞬,随即面上笑开了花:“哎呀,你们认识呀?”

“这可不巧了吗,你们前后脚来的,这要是一个早点一个晚点,就遇上了呢!”

白煜华得到了答案,脑海中骤然冒出些又合理又荒诞的猜想,于是沉默片刻后便开口求证:

“他有说,是打算送给什么人的吗?”

店员丝毫没有想深,她开始努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一字一句地对着白煜华复述了那个男生说过的话。

——她那时也好奇地问了这个问题,因为那个俊美清冽的男生并没有想好要送什么花,于是她试着问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那个男生垂下眸想了想,“安静,清冷,但很敏感细腻。是个女生。”

店员心里有了数,但也许是因为八卦心理作祟,她还是忍不住想确认,“方便问一下她是您的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