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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哼了哼,继续低头玩新做的美甲。

“你喜欢吃什么?”他忽然沙哑地开口,视线蔓过来。

易思龄怔了下,随口道:“很多啊,东星斑,和牛,香芋巴斯克,椰香鸡……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

谢浔之沉沉吸了一口烟,吁出来,眼底缠着化不开的浓雾,“那喜欢喝什么?”

“不加糖的芋泥奶茶,加奶的英式红茶。”

“喜欢穿什么牌子的高跟鞋?”

“……”易思龄无奈,“Rene caovilla……Manolo blahnik也不错,但要定制款,烂大街的我不爱。”

谢浔之弹了弹烟灰,“喜欢哪个设计师的珠宝?”

到这时,易思龄也平心静气不下去了。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郑启珺的那番话,他上心了,不然不会这样。

她掐了下指尖,走过去,定定地看着他:“谢浔之,你不用太在意郑启珺说的那些,他就是为了气你,你认真就输了。”

认真就输了。

但谢浔之从来没有输过,不认真时没有,认真了,更是只会赢。

谢浔之眯了眯眼,“与他无关,是我想知道。”

她歪头,“贵的,贵的我都喜欢。”

谢浔之笑,但眼中的浓雾继续凝结,“颜色?”

“红色。紫色。金色。”

嗯,是衬她。红色浓烈,紫色靡丽,金色富贵,都是娇贵的颜色。

谢浔之食指和拇指捏着烟管,送到唇边,吸了一口,随后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

烟雾吞吐而出,模糊了他英俊的五官,只是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冰凉。

他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然间,他扣住她的手腕。

一阵电流从脉搏处淌过,迅速滚到心口。她睁大眼睛,下意识要甩开,却被他顺势一拽,整个人跌跌撞撞坐到他腿上。

“谢浔之!”她生气地连名带姓喊他。

谢浔之手臂环住她的腰,不让她挣脱,脸靠过去,一双深邃的眼眸隐隐有浓烈的物质在缠斗。

易思龄心跳的很快,语气无奈又焦躁:“……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是有些不好意思,想安抚他,才浪费时间陪他在这抽烟,但不代表他能这样欺负她。

谢浔之:“最后一个问题。你生气了要怎么哄?”

他呼吸中夹杂着清苦的烟草香,和她颈间散发的性感的香水味缠在一起。易思龄的气息越来越轻,心跳得越来越汹涌,眼瞳微微恍惚,被这种暧昧的气氛逼得双颊发烫。

“……不知道。”她迫使自己镇定。

“现在生气了?”

易思龄:“……没有!”

“到底。”他圈紧她腰身。

“……谢浔之。”易思龄闷哼一声,被他箍得喘不上气,她两手撑着他的肩膀,用力推,可这点力道杯水车薪,她弄得手疼,只好放弃,咬牙警告:“我现在生气了。”

谢浔之手掌摁住她薄瘦的背脊,表情很淡:“料想也是。”

他无耻!

易思龄热得难受,又委屈得要命,她发狠地捶他肩胛骨,“谢浔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你先告诉我,你生气了该怎么哄你。”

“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她气得眼睛也红,“什么都听我的,就叫哄我。”

谢浔之注视着她绯红的小脸,漂亮得不可方物,就像一朵娇贵又难养的花。

他想把这朵花养好。

至于养花之人会不会有一天喜欢上这朵花,这朵花又会不会喜欢养花之人,他以为他不会想这么多。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情绪翻涌,不是一支烟能够荡平的。

实际上,他想得很多——

这朵花在之前还有别的养花人,那人知道这朵花喜欢几点的阳光,喜欢什么养料,喜欢什么湿度的空气,喜欢怎样的风,和煦的春风,抚慰的夏风,凉爽的秋风。

这朵花会不会偶而怀念上一任养花之人,会不会把如今的养花之人和上一任做对比,会得出怎样的结论。

他们曾吵得面红耳赤,曾因为冷战而决绝分手,但他们也曾牵手过,拥抱过,吻过。

相爱过。

心脏在一连串鬼迷日眼的问题中裂了缝,他的理智在出窍,他觉得他像另一个人。

总之不是谢浔之。

“我们是自由相爱,你呢。”

这句话今晚最刺耳。

谢浔之眼眸深暗,凝视她微微翕张的唇,两瓣柔软的,曾被别人辗转过的唇。

其他人吻过吗?尝过是什么味道吗?是甜的酸的还是醉人的?

他知道他不该想这些问题,很阴暗,很不君子,很不磊落,甚至很龌龊。但君子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每时每分每秒都磊落,尤其是面对易思龄这种半妖半仙的漂亮精怪。

她到这时了还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他做事不讲道理。

讲什么道理?讲道理她会听?

胸口有各种情绪在交织,他忽然手掌用力,摁住她背脊,将她推过来,鼻尖很轻地碰了下她的鼻尖。

气息在零点一毫米的距离中冲突,撞击,交融。

易思龄双眼睁圆,不知所措地揪紧他的衣领,喉咙咽了下,呼吸被他吞掉。

这是一个为方便接吻而准备的姿势,只要稍稍动一下,唇瓣就要贴上。

易思龄不敢动。

怕一动,就是她亲上去,很丢脸。

但她忘记了,她可以往后退。

在昏昏的光晕中,他的目光很深,深到像一张巨大的缓缓张开的口。

“你喜欢他这种?”谢浔之问得很平静,也很冷漠。

易思龄脑袋咣了一下。

“……不喜欢……”

“但你喜欢过。”

谢浔之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出来的气息温热干净,带一点残留的烟草气息,又让人觉得冷。他们之间的空气流动得很缓慢,很浓稠。

谢浔之其实把郑启珺从上到下观察了一遍。原来易思龄喜欢过的人是这种,长相好,气质风流,有些邪气,看上去很会玩,能随口哄她唤她bb。

她喜欢这种啊。很一般。

“……”易思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脏好煎熬,她甚至觉得他就这样吻下来,她都算了,都好过吊得不上不下。

她以为他会吻她,都这么近了。

易思龄崩溃:“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谢浔之没有发疯。

他笑了下,手掌很克制地往上,贴她的后颈,缓慢地声音如同蛇信子,还带着几分低沉的性感,钻进她耳朵深处,“我觉得他很一般。”

“……”

他疯了吧。易思龄眩晕。

“思龄小姐,以后眼睛擦亮一点,不要喜欢一般的男人。”

“……”

易思龄气得想咬他。

谢浔之一点也不想欺负她,但她这样,他心中舒畅。终于放松力道,也后退了一寸,就在易思龄觉得他发疯结束时,他杀了一个回马枪,捧住她的脸,就这样吻了下来。

迂回了许久的战线终于推进到最后的城池。

易思龄呼吸凝固在肺里,双眼瞪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以为他不会吻了,没想过他又毫无预兆吻下来,更没想过,他接吻会是这样的。

用柔软的舌和坚硬的牙齿,啃噬她。

他比她想的要坏很多很多。

克制,凶猛,散发一种莫可名状的性感。

他这样禁欲的男人,接吻居然很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