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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扯开领结,把原有的藏蓝色暗格纹领带取下来,然后换上易思龄拿来的那条金色。他系领带的动作很优雅,双手清瘦有力,抽紧领带的瞬间,抵上那颗饱满的喉结,整个人给人一丝不苟的禁欲感。

很庄重,极具欺骗性。

谁能知道他上一秒还把她压在办公桌上,吻了三次。

“人模狗样…”

易思龄委屈得要死,双腿还紧紧闭着,脚踝叠在一起。送什么领带,她是来送命。

谢浔之未免太好心情,系个领带都系得漫不经心又风流倜傥,太得意了,易思龄看得牙痒。

系完,他问:“好看?”

易思龄跟他对着来,有气无力:“不好看。土。”

“你精心挑选的,不会不好看。”谢浔之温和地笃定。

易思龄:“不是我选的…!”

“其他人没有这么好的品味,肯定是昭昭选的。”他一字一顿。

说也说不清了,易思龄心想你就自欺欺人吧,烦躁地踢他一脚,高跟鞋尖撞上他紧实的肌肉,她混沌的大脑又是一震。踢到雷了。

谢浔之很冷静地把领带位置调整好,在易思龄飞快溜走之前把她扣下,手臂圈紧,再次吻住她。

易思龄有些受不了他此时此刻的索求,太热烈了一些,还完全不顾这里是办公室,一边应他的吻,一边朦朦胧胧地说:“……唔…怎么还要吻…你好烦…”

谢浔之咬她的唇瓣,低声:“两个月没见到你了,老婆。”

易思龄又好气又好笑,被他含吮着唇瓣,哝哝低骂:“你、你神经病吧…我们几乎天天都见啊…”

“只见到晚上的你,见不到白天的你。”

“…………”

什么是晚上的她,白天的她?不都是她?易思龄大脑一阵阵发懵。

接吻能催发很多更深刻的渴望,谢浔之恨不得就在这里吃掉她,但不可以,这里是办公室,用吻来饮鸩止渴而已,再想也只能吻一吻。

易思龄被他凶猛的攻势弄得有些无所适从,高跟鞋摇摇欲坠地挂在脚上,一不小心就要跌下去,他从容地把那只高跟鞋取下,扔在地上,让她把脚踏在他身上。

再多不行了。只能到这一步。

谢浔之一边吻,一边下坠,一边克制地把自己拽上来,整个人于冷静中崩出千丝万缕的裂缝。

直到办公室内线座机响起,像一剂镇定剂,让谢浔之迅速清醒。

易思龄猛地打他几下,匆匆忙忙从桌上跳下来,狼狈地去穿那只高跟鞋。

谢浔之的视线也不知落在何处,就这样沉默了几秒,他严肃地按下接通键,座机是连接董事办,对面恭敬又谨慎地问:

“谢董,十一点十分的会议,您看是否要推迟或者…取消?”

谢浔之抬起腕表,这才想起来十一点十分有个会,他居然忘了。

“推迟十分钟。我很快就过来。”男人的声音已经完全接近沉肃,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喘息。

“好的,我去通知。”

易思龄已经穿好了鞋,补口红时一边疯狂瞪他,内线切断后,她才瓮声瓮气地哼了声,“看吧看吧,就知道你工作也不认真,天天想着肮脏的事。”

谢浔之无奈地看她一眼,迅速地整理衣衫,其实不需要整理,虽然激烈地吻过几场,但西装仍旧熨帖而挺括,需要整理的是他自己这个人,以及拉链里面的重灾区。

阴翳冒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把两颗扣子都扣上,从容地走去冰箱,拿了一瓶冰矿泉水,拧开,灌下去半瓶。

易思龄说也想喝,被他拦下,“我给你倒温水。”

谢浔之拿自己的陶瓷杯接了温水,递给易思龄。普普通通的纯白色带盖带手柄瓷杯,开会时才用的那种,易思龄嫌弃地看谢浔之一眼,推开,“不喝。”

她没有用过这么土的瓷器,连朵花都没有。

谢浔之只当她想喝冰水,温柔说:“不能喝冰的。”

“那我也不会喝这么土的杯子!丑死了……”

谢浔之:“…………”

他看了一眼杯子,立刻放下,“对不起,老婆,我给你换一个。”

这是他特意在办公室用的杯子,纯色,简单,不花里胡哨,让前来的客人看不出喜好。但凡知道他喜欢什么,定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投其所好。

他去柜子里拿了一只漂亮的威士忌杯,洗干净,重新接了温水。易思龄这才勉强喝了两口。

“开什么会啊?”她斜眼睨他。

“人事调动的短会。”谢浔之在桌上找钢笔,没找到,低眼一看,这才发现钢笔滚到桌下。

他俯身拾起。

“噢…那我呢…”易思龄委屈,他开会去就不管她了。

谢浔之把钢笔放在西装内侧,又拿上笔记本,藏青色的西装合身挺拔,他看上去像极了商业精英,亦或政界新贵,衣冠楚楚,温雅从容。

他走到易思龄跟前,亲了亲她的面颊,邀请:“你想听吗?如果想,可以一起去。”

他决定趁这个机会,激发她的工作欲望,虽然很有可能无事发生,她还是会上演看不见的妻子。

易思龄睁大眼睛,“我可以一起去?”

“当然。”谢浔之温沉地看着她。

易思龄觉得好玩,还没看过谢浔之给人开会的样子呢。她想了想,又蹙眉,“可我怕笑场。”

谢浔之不解:“笑场?”

“对啊,你开会时肯定是道貌岸然的样子,私底下又不是正经人,我会觉得好好笑。我怕我等会儿笑出来,那就难办了。”她双眼天真又无辜,还眨了眨。

“…………”

谢浔之面色一时阴云密布,心脏隐隐作痛,被她的调皮扎了一刀。

太调皮了。为何总能让他理智起伏。

“那抱歉,老婆,我不能带你去。不如你在这里等我,我们再一起吃午餐。”谢浔之轻描淡写地说,抬起手腕看时间,该动身了。

易思龄非常轻易地跳进谢浔之的圈套,本来还不想去,他这样一说,她反骨上来,非去不可了。

“不行,我必须去!”

谢浔之提出要求:“那就要乖一点。否则免谈。”

易思龄抿了抿唇,心想这是正事,她怎么可能掉链子,小声嘀咕:“我肯定很乖啊。”

是很乖,像一只不得不收起爪子的高傲猫咪。

谢浔之笑容温雅,从容地把手上的笔记本递给她,“好,接下来五十分钟,我是你的boss,委屈一下,老婆。”

易思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过笔记本,接到手上才发现不对劲,她猛地抬头:“为什么你是我boss?”

谢浔之云淡风轻地调整腕表位置,“你跟着我去开会,需要一个身份,不然不合规矩。”

“什么身份?”易思龄隐隐想到什么,脸上发烫,心里发紧,不会吧…

“秘书,或者助理。”谢浔之沉稳开口。

不过他从不会招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下的随身秘书。

易思龄心跳都加速,突然有种在玩隐秘办公室恋爱的兴奋,就在她雀跃又紧张又难为情的时候,谢浔之把眼镜架在她鼻梁上。

“这样像一点。”谢浔之摸了摸她泛起红润的耳廓,俯身在她耳边说,“等会跟着我。易秘书。”

易思龄吞咽,抓紧手中的笔记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小把戏还能骗过那么多人。

谢浔之往办公室外走去,步伐从容,格外舒展的眉眼暴露他此时此刻餍足的好心情。

走廊两侧是反光玻璃设计,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高大的身影后紧跟着一道纤细窈窕的倩影。

易思龄虽然紧张,但到底见过的世面太多,走路没有丝毫露怯,跟在谢浔之身后,下颌也微扬,流畅的颈线,优雅的背脊,看上去像一只娇贵的天鹅。

——

偌大的会议室里,所有人已经等了十分钟,彼此交谈起来,隐隐有嘈杂的动响。

直到会议室门推开,视线齐刷刷望过去。

谢明穗无聊到转笔玩,她今天提前五分钟就到场,没想到大哥反而不靠谱。

“是谢董新招的特助吗?穗总,您知道这事吗?”

身边的人低声问。

“怎么看着不像啊……”

哪有穿得比老板还贵气的秘书。

谢浔之身边有哪些人都是集团上下关注的重点,董事办虽然做不了主,但确实集团的权利中枢,任何文件都需要通过董事办递交到董事会手里。所以每每董事办进新人,其身份背景学历人脉关系都会被扒个底朝天。

谢明穗蹙蹙眉,抬眸看过去,下一秒,手中的笔掉了。

会议室就已经鸦雀无声。

谢浔之面容冷峻而严肃,气场迫人,身后跟着的女人虽然低眉敛眸,但一身浮华名利场里养出来的贵气敛不了。一身雪白而笔挺的羊绒大衣更是让她在整个暮气沉沉的会议室里成为视线焦点,像昙花。

谢明穗在心里骂了一句池桓礼的口头禅。

大哥搞什么鬼。

谢浔之淡定地坐在主位,他身后都会有一把椅子,是给做会议记录的秘书坐的,现在易思龄坐在那。

谢明穗闭眼,绝望。

她觉得大嫂不像秘书,像学着垂帘听政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