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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龄满脑子都乱糟糟的,人明显紧张起来。下周一就是官宣周霁驰代言福娃娃,可陈薇奇那里她还没有知会,若是就这样默不作声地把事办了,陈薇奇知道后一定会剐了她。

谢浔之给她添乱,陈薇奇也给她添乱,她真是过得没一天顺心!

易思龄像个无头苍蝇在办公室乱窜,也不知转了几个圈,她鼓足勇气,拿手机给陈薇奇发消息。

先解决陈薇奇,晚上再解决谢浔之!

Mia:【宝贝,我必须对你坦白一件事。】

陈薇奇正在办公室过合同,冷不丁收到易思龄这条弥漫着诡异气息的消息,她眉心划过一丝蹙意。

Tanya:【什么事?】

易思龄咬着唇,打字:【大事。】

陈薇奇笑出声,觉得易思龄脑子被雷劈了,【哦。是你和我老公出轨了?还是你爹地和我爹地出柜了?】

易思龄气得头顶冒烟,按下语音键:“谁和你老公出轨,我才不喜欢你老公这款!我爹地也看不上你爹地!我爹地当年帅过男明星好吗!”

陈薇奇无语,把合同放一边,漫不经心地逗弄她,“那是什么大事,别吞吞吐吐。”

易思龄舔了舔唇角,一股脑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打着你的名号找你前男友代言福娃娃,他二话没说,自降费用,六百万代言两年,还愿意上福娃娃的综艺。”

语音播放结束,空旷的办公室里一时寂静无声。陈薇奇从落地窗望去,远处维港波光粼粼,繁华如织。

“我主动坦白,你别怪我没跟你说。这账我不认。”

陈薇奇眯了眯眼,收回目光,冷静打字:【你完了,易思龄。】

易思龄:“?”

——

直到下午六点,临近下班,谢浔之也没有收到易思龄的回信,只能亲自来一趟福娃娃,接神龙不见首尾的妻子回家。

易思龄恹恹地趴在办公桌上,也不知看着什么发愣,直到他进来了,也没动静。

“下班了,易总。”谢浔之走到她桌前,站定。西装仍旧是上午那一身,但一天的疲惫工作下来,仍旧挺拔,熨帖。

易思龄慢吞吞地抬起头,空洞的双眸对上他温柔的眼,“我不想看到你。”

她话说得直白,让谢浔之一怔,加上轻而易举地捕捉她眸中不掩饰的黯淡,他快速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边上,抬手贴住她额头。

没有发烧。

易思龄委屈地打掉他的手,“别碰我。”

“你看上去很不开心。”谢浔之笑,“老婆,是不是我得罪你了?”

没有。你没有得罪我,你青梅竹马得罪我了。

易思龄在心里恶劣又不讲道理地给谢浔之扣上一顶帽子,就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知道不是这样。

“不想和你说话。”易思龄站起来。

谢浔之失笑,很自然地替她拎起包,绅士地伸出手,“那就不和我说话,只让我送你回家。”

等到晚上,吃过饭,易思龄也没有去影音房看电影,更没有做饭后运动,只是恹恹地趴在床上。

谢浔之把房间门关上,脚步静悄地走到床边坐下。

床垫柔软,因为他坐下而震动一瞬,逼得易思龄不得不偏头看他一眼。

“我把门关上了,可以随便说话。”谢浔之很轻地拍一下她肉乎乎的屁股,“说吧,老婆,到底什么事不高兴。”

他的手掌很宽厚,根根手指都瘦长,掌心的温度很舒适,不是冰凉的,而是温暖,让人有安全感。

易思龄被他无故拍了下臋,生气地侧翻过来,拿脚踹他,她不是藏事的人,对陈薇奇都藏不住事,明知道说出口会遭到对方的“折磨”,还是义无反顾坦白。

更何况对谢浔之。

侧着不舒服,她干脆一股脑坐直,双腿盘着,身上翠蓝色纱质睡衣像鸟的羽毛,乱糟糟地堆叠在她身上,左边的吊带从她圆润的肩头上滑下,她也没注意,只是恶狠狠盯着他:“你和范楚桐什么关系!”

谢浔之怀疑自己听错,什么东西?他蹙起眉心,“范楚桐?二婶的侄女?”

易思龄哼了声。

“算远房亲戚关系吧,怎么?”谢浔之沉声道。

满腔幽怨的易思龄被他这一声远房亲戚弄得没脾气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不生气。

易思龄眯眼,凑近去,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你都跳下去救她,还说是远房亲戚?不是青梅竹马?”

夫妻二人就坐在这架发生过无数故事的拔步床内,两侧温柔的月白色床幔垂下,把这架床变成四四方方的小笼子,装下他们彼此。

时间拨回至半年前,他们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时,她说,这床太小了,要换大的。

兜兜转转,也睡了半年。

他们从盲婚哑嫁的夫妻变成熟悉彼此身体上的每一寸敏感。

“谁告诉你这件事的?你不提我都要忘记了。”谢浔之无奈,“都过去很多年了,那时我差不多二十五?还是二十六?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掉进池塘,我当时刚好要去喂鱼,你知道的,早上五点和晚上八点,我若是在家都会去喂鱼。”

易思龄“哦”了声。

“当时是她在水里扑腾喊救命,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就算是一只猫一只狗掉进去,我也不会置之不理。”谢浔之念头一转,沉沉的双眸盯着她绯红的小脸,“不过昭昭,青梅竹马是什么?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易思龄偏过头,不愿意看他。

谢浔之两指钳住她的下巴,“解释为什么你要说我和范楚桐是青梅竹马。”

易思龄已经知道自己闹这一出很丢人了,丢死人了,此时又被他这样冷静自若地审视着,心头发酸,娇气的声音里流出一丝委屈,“你二婶撮合你们,你不知道啊。”

谢浔之仔细回想,然后说:“不知道。”

他没空管这些事,从小到大,明里暗里想给他介绍对象的人太多了,如过江之鲫,多到不止他厌烦,就连母亲都有些疲于应对。

“那她喜欢你,你也不知道?”易思龄睁大眼。

谢浔之终于弄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吃醋了,她在意。

谢浔之压低声,缓缓靠过去,鼻尖几乎抵上她的,“她喜欢我,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易思龄被他一身危险的气息弄得无所适从,下意识就要退,“我、我就是知道,关你什么事。谢浔之,现在是我审问你的过去,不是你审问我!”

“不准这样!”

她发怒,要咬他的手指。

谢浔之笑出声,只想迅速结束这场闹剧,他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身上。

他径直扣住易思龄的手腕,把人带到自己跟前,沉稳地解释:“这件事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可以对你保证,在你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任何女人,也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你大可以相信我,虽然我的道德在你这里是无限败坏的状态,但至少,在外的人品,你要信。”

他到底是喜欢掌控一切的男人,不容许任何事任何人任何细微的情绪侵犯他们的夫妻关系。

易思龄心上的阴霾在他滚烫的气息中渐渐消弭,撒娇地说:“谁信你,你的人品也不怎样。”

她还是对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他而感到高兴。

谢浔之亲了下她耳廓,“以后我们之间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对我说。可以讲道理,可以不讲道理,可以吵我,但不能憋在心里,也别和我冷战。”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是夫妻。经过这一次,他们只会更加相信彼此。

易思龄如何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妈咪说过,夫妻之间感情一点点变淡就是各自把事都埋着,不说开,久而久之,能够松动的土壤就板结,成了没有生命力的沙土。

“高兴了?”谢浔之把玩她柔软的腰肢。

易思龄哼唧:“一点点。”

“还吃醋吗?”谢浔之又问。

易思龄蓦地一僵,双颊迅速涨红,都被逼到兵临城下还是犟嘴:“谁说我吃醋!”

谢浔之宽容地说,“没关系,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吃醋了。”

洁净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翻过纯棉蕾丝,触碰到不知何时湿润的缝隙。

易思龄恼恨他这样游刃有余,明明是她在审判他,他却轻而易举让她的委屈她的不愉快甚至是她的恼怒都消散了。她像一个没有武器的妹妹仔,在强大的他面前挥舞不堪一击的拳头。

然后被他把拳头都吃掉。

她用力把他的手抽出来,嫌弃地爬到另一头,“谢浔之,我今晚不想和你睡在一起,你去睡次卧吧!”

还有在陈薇奇那儿受的气,她得发泄在谢浔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