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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暗处的冒充陈家家丁的朱元璋亲兵都跑出来维持秩序,陈标看着热火朝天的抢购场面,哭笑不得。

刘基拿了一个比陈标脑袋上的面具大一圈的大老虎面具藏在怀里,把其他花灯和面具都卖了出去,然后指挥朱元璋的亲兵驱散人群。

这群人见东西卖光了,居然想出钱买陈标身上的装饰和衣物,甚至有豪商拿出了金珠子。

陈标看着面前人山人海,总算知道卫玠是怎么被看杀的。

这阵仗,有心脏病的人怕不是直接会暴毙。还好他没病。

还好这个时代的民还是蛮怕官的。在朱家军的地盘上,陈国瑞大小也能算是个将军。

刘基指挥着陈家家丁摆了摆威风,人群就散开了。

陈标继续百无聊赖晃悠着小短腿等陈国瑞。

他爹说了,就只陪朱元璋一小会儿,中途会偷溜来找他,父子俩一起去逛街。

其实陈标还想带着陈樉、娘亲一起出门。但娘亲现在肚子大得厉害,出门不方便;陈樉白天太过兴奋,乱蹦了许久,结果天一黑就睡着了。今晚就只有他陪着他爹看花灯。

陈标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分外想念手机。

要是在现代,他闷头打游戏,只要有网有电,多久都能等。

这个时代真无聊啊。

刘基见陈标百无聊赖,从摊子底拿出象棋。

象棋比围棋更“粗暴”,用来打发时间更有趣。

陈标一边和刘基下象棋,一边想能不能做出更有趣的游戏。

现代的他没有太多时间玩乐,偶尔休息时有电脑和手机,没空与朋友们玩线下的游戏。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线上的一些游戏也可以复刻在线下。

现在朱元璋已经成了他的笔友,在朱太子逝世之前,他的安全都有保证,可以花些时间琢磨玩乐的事,顺便寓教于乐,让学生们开心开心。

陈标一心两用,刘基故意让着陈标,和陈标打得势均力敌。

就在两人快平局的时候,一声带着粗喘的大吼响起:“标儿!爹来啦!”

陈标立刻仰起头使劲挥手,耷拉着的眼皮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这里这里!”

戴着一个毛茸茸黑斗篷,兽毛把脸都遮了一半,看上去就像是一头熊的朱元璋也跟着使劲挥手:“看到了看到了!”

街上人太多,无法骑马。朱元璋一路小跑冲过来,把陈标举起来荡了一圈:“久等了!”

陈标张开双臂,就像是小胖鸟一样:“不久!”

刘基从怀里取出大老虎面具:“给。”

朱元璋看了一眼陈标脑袋上的小老虎面具,接过刘基递来的大老虎面具戴上:“谢了。”

朱元璋戴上面具,放下兜帽,把陈标顶在了脖子上。

陈标也把小老虎面具戴上,一只手抱着他爹的脑袋,一只手往上举:“先去看舞龙!先生一起去吗?”

刘基稍稍踮起脚,把陈标的帽子正了正:“我收摊回去找宋濂他们喝酒,你去吧,好好玩。”

陈标道:“好!先生慢走!”

“啊啊啊,四叔你也跑太快了!”

“舅舅,这么多人,你怎么能跑这么快!”

在朱元璋顶着陈标要出发的时候,朱文正和李文忠终于追了过来。

李文忠见朱元璋和陈标都戴了面具,忙问还有没有,然后抢了正帮忙收摊的陈(朱)家家丁给家里孩子买的面具,在对方苦笑中丢了一个银角子给对方:“你想要面具,直接问标弟要,标弟还会不给你?文正,给!”

李文忠自己戴上狐狸面具,把黑狼面具抛给朱文正。

朱文正先接住面具,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根粗带子:“标弟,标弟!我给你拴一个!”

陈标:“啊?”

朱文正把带子拴在陈标腰上:“李先生出的主意,出门把孩子拴上,不容易走丢。”

陈标无语:“我坐在我爹肩膀上,怎么丢?”

朱文正道:“我知道你丢不了,但我就想看到四叔遛你,很好玩,嘿嘿。”

他把带子另一头拴在朱元璋右手腕上,得意叉腰:“果然很好玩!”

陈标:“……正哥,等我长大,一定揍死你。”

朱文正仰天大笑:“你来啊,等你长大了,你也打不过我!”

陈标冷哼:“等我四十多的时候正值壮年,你已经六十了,我肯定能打得过你!”

朱文正震惊无比:“标弟,你至于记三十多年的仇吗!”

陈标道:“你等着!我心眼可小,可记仇!”

朱文正:“喂喂喂,别这样!”

朱元璋顶着儿子往前走,陈标和朱文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李文忠时不时拱火。

父子和义父子几人走入了人群中,就像是几滴水融入了江河湖海,谁也没发现那个带着大老虎面具的人,就是之前站在高台上慷慨激昂拍着胸脯承诺明年会更好的朱大帅。

……

“爹,那个在脸上画了稀奇古怪花纹,正在卖金银器具的人是不是徐叔?”

“嗯,就是他。”

“哇哦,徐叔不跟着朱大帅吃酒席,跑来这里摆摊?”

“他请假,说要换点钱买点新织的缎子当聘礼。”

“啊?问我要就好了啊。”

“问你要的还能叫聘礼?让他自己赚去。”

……

“爹,那个卖艺的不会是汤叔吧?”

“还有你周叔。”

“我刚看到汤家婶婶和周家婶婶正焦头烂额地带娃,还以为汤叔和周叔是陪着朱大帅,没空带孩子。结果他们跑这来搞杂耍?!”

“仔细看看,收钱的和敲锣的是谁。”

“我去,婶婶们居然带着孩子在一起帮汤叔和周叔卖艺,他们真有聊。爹,给打赏吗?”

“不给。”

……

“伯温先生骗我,他说去喝酒,怎么跑这来装瞎子摆摊算卦?!”

“你看他对面的摊子。”

“呃,叶大先生和叶二先生怎么也在装瞎子?他们在玩什么?”

“估计是打了什么奇怪的赌。”

“王先生和宋先生呢?”

“让爹看看,嗯……那里,在那帮人写对联。”

“王先生和宋先生比较正常……等等,为什么王先生开始用头发写字了!宋先生怎么也开始了!”

“看来他们也不是很正常。”

……

“看了这么久,李先生呢?”

“在工作吧。你不是出了一个拍卖会的主意吗?李先生不放心其他人,自己主持拍卖。”

“好惨。”

“嗯。”

“李先生知道其他人都在玩,他会不会生气?”

“嗯……咳,他自己主动干活,和我们什么关系?”

……

陈标被他爹顶在肩膀上转悠了一圈,看到了许多熟人。

他非常疑惑,这群人不都应该陪着朱大帅吃饭吗?为什么都在街上出现了?难道朱大帅也中途溜了?

陈标道:“爹,你累吗?放我下来?”

朱元璋道:“你这点重量,累什么累?”

朱文正左手糖葫芦,右手糖面人,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对啊对啊。现在不多抱几次,以后四叔年老体衰,就抱不动啰。”

李文忠悄悄远离了朱文正。

朱元璋狠狠一脚,把朱文正差点踹地上。

差点跌倒,朱文正还把手中的糖护得严实,被踹了之后继续吃。

朱元璋无奈极了。他是不是没教好侄子?以后会不会无颜面对九泉下的兄长和嫂子?

“爹,爹!烟花!”

就在朱元璋准备再踹朱文正几脚时,陈标拍了拍他爹的头顶。

朱元璋仰头,经陈家工匠调配,用了朱家大炮的超大烟花,在应天府的天空猛地炸开。

城中居民早就知道这个时刻有烟花,都驻足仰头。

“新年吉祥!”

“元宵吉祥!”

硝烟味弥漫,这次却不是战乱的味道,而是喜庆的气息。

来往百姓笑容满面,见人就拜,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