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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应天又丰收了。

朱元璋虽然还在前线回不来,但下令让各城守将好好办一个庆典。

庆祝丰收、庆祝新年,是百姓难得的庆典。这个乱世,每个人的心弦都崩得很紧,有今朝没明日。一场庆典,虽只是让百姓们短暂放松一下,但朱元璋认为,看到百姓短暂出现的笑脸,一点点粮食浪费,值得。

陈家是朱元璋的钱袋子,也是朱元璋的钱粮大管家。

陈标一手牵着拴着三弟陈棡腰的绳子,一手翻动账册报数字。

陈英坐在轮椅上噼里啪啦打算盘,打完之后也报数字,让难得回应天的陈迪记上。

陈标报数字的时候总会有停顿,要么是总算学会走路的陈棡想乱跑,被陈标拽回来;要么连爬都不会的陈狗儿通过不断翻身,试图把弟弟猫儿挤出床沿,被陈标阻止。

陈标气得放下账册,轻轻敲击狗儿的脑门:“陈小四!不准欺负弟弟!”

陈标叫不出“狗儿”这个名字,一直叫弟弟“四儿”、“五儿”。

陈猫儿出生时较为瘦弱,现在也时常多病,非常安静,连尿了拉了都不哭不闹,让陈标只得让人按时检查他的尿布,否则根本不知道他尿了拉了。

陈狗儿简直如名字一样“狗”,仿佛抢走了弟弟所有营养,越长越壮,身体倍棒就罢了,性格独得很,哪怕还不会爬,也要翻滚着抢地盘。

陈狗儿话不会说路不会走就让人如此头疼,陈标很担心四弟弟的未来,究竟会熊到如何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难道他二弟陈樉,还能算他弟弟中最乖的一个了吗?

陈标刚阻止完陈狗儿,又狠狠地拽紧绳子,把试图扑向柜子的陈棡拉回来。

二弟是尖叫怪,三弟是多动症,四弟小小年纪就霸道无比,五弟虽然安静但安静过头令人更加担心……陈标在心里默念着“长兄如父”,来缓解头疼。

爹你生那么多干什么啊!我真是感谢你给我这么多弟弟了!

陈英黯然地看着自己的腿。如果他腿脚便利,就可以帮标儿带孩子了。

陈标干咳一声,打断陈英的自怨自艾,道:“继续继续,今天把账算完。棡儿给我回来!“

准备偷偷往门外跑的陈棡垂头丧气往回走,一屁股坐在毛毡地毯上摆弄积木。

“哥哥!我回来了!”

陈标正忙着,陈樉背着小书包一步三跳跳进屋。

陈标道:“正好!你看好棡儿……喂,你往哪跑?!”

陈樉转头就跑:“我今天去常茂家住!”

陈标沉声:“抓住他!”

门口立刻晃出一个护卫,把陈樉拦腰抱住,送到陈标面前。

陈标板着脸:“放下书包,带棡儿玩!”

陈樉垂头丧气:“是,大哥。”

陈标把拴着陈棡的绳子郑重地交到陈樉手中,终于摆脱了一个熊弟弟。

他终于有空把还在满床翻滚的陈狗儿拖过来,用腿压着陈狗儿,不让陈狗儿乱动。

算账效率终于高了一些。三人合力,把需要的钱粮算出来,松了一口气。

算完后,陈英才道:“标儿,算账的事你可以交给其他人做。”

陈标摇头:“大帅说今年既然有余粮,就冒险一点,给新占领的城池也运一些钱粮,补贴他们也开一个小型的丰收祭和秋耕祭,让大家提前熟悉一下咱们朱家军的氛围。”

陈标笑了笑,道:“大帅有这个心,我们陈家要全力支持,一点错漏都不能有。”

看到笔友朱大帅写来的询问的信时,陈标忍不住对朱大帅好感度不断上升。

他脑海里那个残暴不仁的洪武皇帝,逐渐被这个心有百姓的英明雄主代替,但他也越发叹息洪武皇帝的晚年。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歇了让自家老爹陈国瑞夺权的心思。

怪不得老爹对朱大帅死心塌地。看看朱大帅的脑子,看看朱大帅的层次,老爹完完全全比不了,拿什么和朱大帅斗?

陈标唏嘘不已,这大概就是王莽看到刘秀时的痛苦吧?穿越者也不敌位面之子啊。

朱元璋这个位面之子占领应天后,老天爷都很给他面子。别的地方旱灾水灾蝗灾轮着来,他这里虽然也有影响,但受到的影响一直都最小。

再加上朱家军已经习惯闲时种田军屯,又将帮助百姓大建水利、磨坊等基础建设作为训练内容之一,朱元璋占领地已经连续丰收好几年。哪怕连年征战,地盘越打越多,粮食也越来越多,库中已经有了超过下一个收获期的存粮。

不过这点存粮,遇到天灾就捉襟见肘。但朱元璋仍旧将其拿出来,先给刚占领地的百姓和战俘们乐一乐。

幕僚中许多人都不理解,李善长更是急得差点要找一根绳子吊死在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苦口婆心:“我还是保证了能吃到下个丰收季的粮食,陈家海外贸易也在不断运粮回来。冒一点险,用粮食巩固人心,我认为很值得。李先生,粮食就要吃到人的肚子里才有用,烂在库里就是垃圾。”

李善长被朱元璋说服了,哭唧唧回去打算盘,做好如果明年不能丰收,该如何度过难关的最坏的预算。

李善长本身就是小吏出身,很擅长做事。他又与陈标接触多年,学了陈标经商那一套。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后勤更是如此。李善长总会算到一年后、甚至三五年后的后勤物资状况,以免寅吃卯粮。

家里好不容易有点余粮,朱元璋要给可能随时都倒戈背叛的新城池百姓、战俘开庆典,李善长没想一刀捅死朱元璋,对朱元璋真的是真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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