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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标说自己只是路过的时候,守城的卫兵乐了。

“是,小军师只是连续路过快半个月了。”

“陈公子,你这路过的频率有点高。”

“现在等到了哥哥,陈小先生还来吗?”

“唉,以后每天见不到小军师了。”

听着卫兵们的调笑,朱文正晃了晃举着的陈标,得意地笑道:“每天路过。”

陈标横眉冷对,抬脚踢朱文正的胸口。

虽然他不能在朱文正脸上跳踢踏舞了,但可以顺利踢到朱文正硬邦邦的胸膛。

朱文正将手臂收回来,抱着陈标笑出了声:“好好好,你每天路过,哈哈哈。”

陈标把脸埋在了朱文正怀里,即使朱文正满身汗臭味,也不肯抬起头。

廖永安忍着笑对朱文正拱手:“朱将军,久仰了。在下廖永安,廖永忠的大哥。”

朱文正道:“廖元帅,我又不像我义父那样老年痴呆,咱们俩以前并肩作战渡江攻打应天,我怎么会忘记你?”

陈标听朱文正口出狂言,赶紧抬起头阻止道:“正哥!闭嘴!你想被主公丢去喂鱼吗!”

朱文正冷哼:“义父把我丢去喂鱼,我就把鱼打晕扛回来给你做鱼汤。”

朱文正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更严谨的说法:“扛回来让你做鱼汤。”

陈标无语。成吧,还要我给你做鱼汤。

廖永安不知道该不该附和。只能说,主公这个大侄子一定很得主公的宠,才会被免官责打之后,还敢在城门口大喊“义父老年痴呆”。

看那些卫兵们都傻了。

陈标发现人越聚越多,赶紧拉了拉朱文正垂下的鬓发,让朱文正别堵塞城门。

离开前,陈标对卫兵们招招手,说现在城门也是应天小学劳动课的教学地点之一,他以后会跟着学生们一起来。

卫兵们没忍住,也对着陈标招招手。管着卫兵的小队长们都装作没看见。

朱文正再次得意:“不愧是我弟弟!走到哪都最受欢迎!”

陈标道:“那是我人好,不像正哥你,骑在马上的时候眼睛快长头顶上,你一直抬着下巴不难受吗?”

朱文正想了想,道:“好像有点难受。但为了气势,这点难受能够忍受。”

陈标道:“没发现你有气势,只觉得你有点傻。没人和你说吗?”

朱文正不满道:“哈?!哪里傻了!!我这么强的气势!!”

陈标道:“你跟我一起在城里逛几圈,看看那些走路抬着下巴的人是不是很傻。他们不说你,是因为你是将军,是老大,他们不好意思拆穿你,背后说不定怎么嘲笑你。”

朱文正怒道:“谁敢!”

陈标鄙视道:“你管天管地还能管着别人心里嘲笑你?哼,傻子正哥。啊,放我下来,你好臭!”

陈标双手捂住鼻子。

朱文正把陈标的脑袋使劲往自己怀里按:“刚见面你就嫌弃我?我哪里臭了?不臭!别想跑!臭死你!”

朱文正一边和陈标玩闹,一边丢下自己的马队上了陈标的马车,剩下的人和东西都不管了。

朱文正的亲兵们也习以为常,牵着马慢慢走,目送朱文正蹭着陈标的马车离开。

朱文正成亲后,在应天有大宅子。这些亲兵会把东西送进朱文正的宅院中,然后送几套换洗衣服到陈家。

虽然宋氏已经提前回到了家中打理许久不住的宅子,但朱文正显然要在陈家住几天才会回自家住。而且就算回了自家,每日也会去陈家无所事事。这才是休假啊。

朱文正和廖永安见面后,就把老领导丢到一边,继续和陈标玩闹,这非常不礼貌。

不过廖永安早就知道朱文正是个什么性子,懒得和他计较。

而且比起朱文正和他寒暄客套,看朱文正和陈标闹腾,廖永安心情还更好一些。

廖永安笑着看兄弟俩折腾,直到陈标对他伸手,喊“廖伯伯救我”的时候,才一手挡住朱文正,把陈标抢回来。

朱文正虽然看似对廖永安不怎么客气,实际上心里很敬佩廖永安。廖永安这瘦削的模样当然按不住他,朱文正还是乖乖让廖永安把陈标抢走。

陈标到了廖永安怀里,立刻对朱文正做鬼脸:“正哥,我回去就和主公写信告你的状,你说他是老年痴呆!”

朱文正冷哼:“好啊,小告状狗,去告,我怕你不成!”

廖永安把陈标放到车座上,笑着道:“文正,主公已经是明王,将来是皇帝,你嘴上还是收敛点。”

朱文正道:“我不收敛说不准才更好,是吧,标儿?”

陈标看着不知道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的堂哥,道:“那也要注意分寸。”

朱文正摆摆手:“好,好,回去你教我怎么注意分寸。哥这次给你带了很多皮子回来,还有几只老虎皮子,够你做好几身衣服!”

陈标板着脸道:“虎虎那么可爱,还是保护动物,不要伤害虎虎,牢底坐穿。”

朱文正疑惑:“标儿,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陈标道:“我的意思是,谢谢堂哥,但老虎太危险了,堂哥不要去狩猎老虎。而且你都有空狩猎,怎么没空工作?主公看到你狩猎了那么多皮子,怕不是又要骂你玩物丧志。”

朱文正仰天长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显然,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我休息几日,就立刻请缨去打仗!我愿意为徐达大元帅阵前一先锋,也不想再当那累死人的地方官。”朱文正骂骂咧咧道。

陈标无语极了:“你宁愿战死也不愿意累死?何况累一累又不会死。”

朱文正道:“标儿,你不懂!”

陈标翻白眼:“得了吧,有什么你懂的我不懂?”

朱文正想了想,脸上浮现坏笑:“当然有,比如……啊?廖将军,你干什么!”

廖永安袖中短剑出鞘,扎到了朱文正旁边的车厢壁上:“没什么,手滑。”

廖永安收回短剑,瞪了朱文正一眼。

朱文正讪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乱说话。”

陈标再次翻了个白眼。

朱文正没把话说完,他也知道自家堂哥要放什么屁,也就是说几个带颜色的话题而已。

被廖永安吓了一跳,朱文正也没生气,他转移话题:“对了,标儿,你怎么叫廖将军伯伯?以四叔的性格,他会让你叫别人伯伯?”

陈标道:“爹说,廖伯伯不一样,值得敬佩。”

朱文正道:“这倒是。”

廖永安道:“我也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只有我是伯伯?若不是我身体不好,汤和他们似乎都要和我打一架了。”

朱文正道:“因为四叔说,其他兄弟都是弟弟。标儿曾经试图叫别人伯伯,四叔就去找他们麻烦。久而久之,标儿见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随着四叔的意,都叫叔叔了。”

陈标老气横秋地耸肩。

他擅自叫谁伯伯,自家老爹、徐叔叔、汤叔叔、周叔叔就会去找人麻烦。他也很无奈。

据说老爹那十几个老兄弟自认当他的“叔叔”,谁想当伯伯都得挨揍,除了李叔叔。他们虽然不敢揍李叔叔,但会去李叔叔家捣乱。李叔叔烦不胜烦,也就随他们的意了。

所以陈标之后叫宋濂、刘基等人都是叫“先生”,免得那群和老爹一样,偶尔脑回路很不正常的叔叔们找宋先生他们麻烦。

廖永安嘴角微抽:“原来是这样啊。标儿,你还是叫我叔叔吧。”

就我一个人当伯伯,我怎么敢?

陈标叹气道:“我爹说了你是伯伯,我叫你叔叔,他也会欺负你。唉,这就是职场霸凌吧。我爹真不是个好人。”

朱文正使劲点头:“没错,四叔和义父一样,都不是好人!”

廖永安扶额。是是是,你四叔和你义父就是一个人!

他现在头疼极了,虽然主公对他好,但早知道这个“伯伯”分量如此沉重,他可不敢要。

等主公有时间,他和主公好好说说这件事,希望主公能让标儿改口。

陈标心里虽然知道自家老爹没事找事,但他发现身边的叔叔们都很乐意陪着老爹乱来,便纵容老爹了。

反正他们都很开心的样子。这大概是自家老爹那帮兄弟发小之间特殊的交流感情方式吧。

朱文正回到家的时候,马秀英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边看书,一边看滑滑梯的孩子。

陈标已经将院子里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园,滑梯、跷跷板、秋千、木马应有尽有。

“婶婶!”朱文正一回家就大喊,“我回来了!”

马秀英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她将书放在竹榻上,迎上去道:“文正,回来了?赶紧去泡个澡,换身衣服,婶婶给你做好吃的。对了,你的伤结疤了吗?可以泡澡吗?”

朱文正笑道:“那点伤不算什么,早就好了。唉?狗儿猫儿都能满地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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