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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莞心里冷笑,面上眉梢轻挑:“老大,您这是让我当坏人啊。”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去京北困难多是客观事实,但发展空间也大啊。”程淮景讪笑着:“咱们一起斟酌,没有谁就是独自当坏人了。”

蒋莞不可置否:“再说吧,手头事儿还一大堆呢。”

就算是迫不得已要处理这件事,也得先吊着他一段时间再说。

“手底下养那么多人干嘛的。”程淮景却听出她口风松动,顿时心里也松了口气,不以为然的笑笑:“现在还有几件事是需要你亲手做方案的?交给下面人呗。”

蒋莞不说话。

如果换成别的事儿她会这样做,可这次是贺闻朝的事情。

假手于人,她不放心。

离开程淮景办公室,蒋莞特意绕到付雪那里交代了句:“把贺闻朝的资料转到我这儿来。”

“嗯?”付雪愣了下:“莞姐,您要亲手处理这事儿?”

他们公关部也是分等级处理事情的,像是蒋莞这种经验丰富的部门中层,一般都是顶流级别的公关案件才会亲自写文案压热搜。

贺闻朝这种……怎么看也没红到那个地步啊?

“嗯。”蒋莞没多解释,只说:“快点发过来吧。”

像是处理舆情这种事讲究的就是抢占先机,越快越好。

现在……早高峰都过了,幸遇那边把资料也送来的太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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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幸遇的人在发现事情在网络上发酵,然后把资料发到中禾想办法解决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实在是当事人一点也不配合。

一夜之间舆论哗然,翻天覆地下贺闻朝竟然满不在乎,神色是一贯的淡漠疏离。

他这个模样,让幸遇的高层很是不满。

“贺闻朝,你别以为你现在有了点名气就可以目中无人了!”经理几乎是面色发白,狠狠拍着桌子:“你以为你的名气是谁捧出来的?每年天价的营销费砸进去,要不然你这种弹钢琴的小众圈是怎么进入大众视野的?”

男人不说话,垂着眉眼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

“说话啊!”经理见他这么油盐不进,声音愈发激烈:“你是不是觉得公司不敢把你怎么样?啊?”

“我没这么想。”贺闻朝终于开口,黑眸里面除了疏离,没有任何情绪:“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能怎么样?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昨天的演奏会多么成功!你和叶临漪琴弦合奏的视频刚上了热搜结果你就在饭桌上骂人,你他妈的……”经理越说越气,堪堪把那句‘你他妈的脑子有问题’咽了回去,冷声道——

“你赶紧把事情经过仔细地说一下!为什么骂人?这样我们才能想办法解决!”

贺闻朝长眉微蹙,在一片沉寂中思索半晌,摇了摇头。

“你摇头什么意思?”经理愣了下,大怒:“是不想说么?!”

贺闻朝:“不想。”

……

这下,就连一直负责他的经纪人叶数都忍不住拉了拉他。

“私下骂人是我的不对,没什么好解释的,让公司受累也是我的问题。”贺闻朝顿了下,淡淡道:“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解约,我会付一切解约金。”

这话一出,刚刚还像斗鸡一样跳脚的经理顿时没话说了。

在鱼龙混杂的名利场,娱乐圈内,混迹在其中的人被拍到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是常事,否则传媒公司和各种各样的公关部门又怎么会生存下来的呢。

哪有一颗业内认可,专业能力过硬,正在冉冉升起的紫微星因为骂人这么一件小事就被封杀了的?

幸遇当初劝说贺闻朝和自家签约是使了大力气的,费尽口舌才好不容易签了四年合同。

违约金虽然高,但对于他们而言,更看重的还是他‘钢琴家’这样高端的身份,再加上那张不输任何顶流明星的脸——捧出来之后产生的商业价值会呈几何倍数。

如今掏心掏肺的捧了一年多,哪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经理扫了眼贺闻朝,见他一脸漠然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意思,只能铁青着脸出去了。

“朝哥。”叶数忍不住笑了:“您这是以退为进?”

如果不是张口说‘解约’吓唬到了经理,贺闻朝私下骂别人去死还给不出一个正当理由,这事儿肯定没这么好解决。

贺闻朝竹骨节一样的手指摁了摁太阳穴,只说:“不是。”

叶数:“啊?”

“真的可以解约。”他淡淡道:“我无所谓。”

叶数愣了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段时间,叶数觉得贺闻朝有了些许变化——他刻意不用自己跟着一起走行程,甚至提前几天就去申城忙活演奏会的事情,这都是他以前不会去做的。

可是贺闻朝的个人生活一直很神秘,他们除了雇佣关系以外并没有太多私下交流。

所以这种变化是源于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并不知道。

叶数只能判断出贺闻朝说解约也可以,绝对不是玩笑话……

毕竟他跟了这位天才两年,见到的都是他对什么任何事情都很无所谓的态度。

这世界上真的有贺闻朝所在意的事情么?他又为什么要骂人呢?

叶数百思不得其解,半晌默默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一个人。

安静的办公室里,贺闻朝没有着急起身,黑眸看向窗外雾气渐渐散尽的早晨。

他想起申城凌晨四五点钟就若隐若现的鱼肚白朝阳,觉得两个城市真的很不一样。

京北向来是先有雾,才有太阳。

不怪经理和叶数不懂他的脑回路,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和幸遇签约的时候,贺闻朝是被对方那句‘让全世界都见识到你的才华,让你无处不在’的宏图所打动。

所以即便对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没兴趣,也还是走了进来。

从始至终,只有贺闻朝自己知道,全世界是不是都能见识到他的才华并不重要——他是想让一个人看见他。

若是他等不到,寻不到,那就只有站在所有人面前,盼着她来找自己。

现在,他已经重新找到她了,所以解约与否都不重要。

昨天的荒唐过后,贺闻朝是在凌晨时睁开眼睛,恢复清醒的。

他酒量不行,但醉的快醒的也快,他看着怀里睡的正熟的蒋莞,强迫着自己从头疼欲裂和温香软玉中抽身,连夜订的班机回京北。

醉后发生的事都在脑子里,贺闻朝记得自己骂人,又在她面前失态,去计较她和隔壁邻居的暧昧关系……

然后抱着人家亲个没完没了。

遇到蒋莞就会失控,这是贺闻朝早就知道的事,可他却一再犯戒。

一边痛恨这样不受控的自己,一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