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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娱乐年会的宴会结束,几个刚进公司不久的小明星看着如今公司炙手可热的明星苏安扶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发青年,一边走一边哄,神情无奈又纵容,嘴里还好言好语地哄着说拍了拍了这几句话。

几个小明星有些咂舌,他们刚进公司不久,能接触的大腕不多,但对这位炙手可的大腕的暴脾气却是早有耳闻,连高层都不怕。

他们悄声地问着公司的前辈,苏安搀扶着的黑发青年是谁,前辈说是苏安之前的助理,当初跟着没名气的苏安到处跑。

深夜,平稳行驶的车内,满身酒气的幽采脑袋靠在车窗上,咕哝了几句,苏安给他接了一杯热水,看着幽采一下就直起了脑袋,一股脑将热水喝了个精光。

喝完水,幽采又将脑袋靠在车窗上,用发烫的脸庞贴着车窗,不知道在含糊地念叨什么。

苏安抬头,让司机开慢一点,又给裴曜打了个电话,告诉裴曜幽采在宴会上喝醉了。

半个小时后。

通过小区门卫的层层检查,一辆保姆车停在一幢平层别墅前。

深夜,枝桠还落着厚厚的雪,别墅门前站着一道人影,穿着家居服,身形很高,轮廓模糊,瞧得不是很清晰。

在车灯光束的照射下,保姆车上的司机才认出来撑着伞的高大青年是谁。

苏安拉开车门,车门外一只手臂将车后座上的人揽住,随后弯腰抱了起来,问苏安怎么回事。

苏安无奈道:“我上台领奖,没注意,他在台下到处找人敬酒。”

年会上但凡有点消息和门路的助理和明星,都知道幽采背后的关系不简单,总要给幽采几分面子。

裴曜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脸颊有些红,埋着在他胸膛似乎是熟睡的幽采,唇瓣红艳艳,眼尾晕开一点粉色,漂亮又惹人恋爱。

苏安让裴曜等会煮碗醒酒汤,让幽采喝了再睡下去。

不常喝酒的人宿醉后容易头疼,醒酒汤多少能够缓解宿醉后的头疼。

脑袋晕乎乎的幽采被抱到沙发上,半眯着眼,躺在沙发上咕哝了几句,似乎在说什么照片。

裴曜半蹲在地毯上,给他脱了鞋,又拿了一张毛毯盖在他身上,最后用指节刮了刮幽采的脸庞,让他乖乖地等一下,自己去煮醒酒汤。

幽采半眯着眼睛瞧着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瞧上去很乖的样子。

但等裴曜去厨房煮醒酒汤,沙发上的幽采爬了起来,赤着脚摇摇晃晃地朝着厨房走去,嘟囔道:“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裴曜偏头,看到赤着脚的幽采,让他先回沙发,有地暖也不能赤着脚到处乱走。

幽采拧着眉头:“不要。”

他像是很委屈道:“我给你发照片,你怎么不回复我?”

裴曜愣了片刻,拿起手机看了刷新了两遍聊天页面,也没见幽采给他发的消息。

喝醉的幽采在比比划划:“刚才苏哥帮我拍的照片,他咻咻两下发给我,我又咻咻地发给你。”

他委屈道:“可是你都不看,你为什么不用看?”

裴曜哄他:“看了看了,我刚才看到了。”

幽采有点高兴:“好看吗?”

裴曜低头亲他,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说好看,又摸了摸他脑袋,说叶子好看,开的花也好看,将人哄回了沙发。

幽采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十几根藤蔓趴在地毯上,觉得脑袋有些热热的。

裴曜端来醒酒汤,哄着幽采喝两口。

幽采鼻子动了动,像是小狗一样嗅了嗅醒酒汤,最后皱着鼻子,狂摇头说不要喝。

裴曜半蹲在沙发上,哄着他道:“两口,我们就喝两口好不好?喝完我给你洗澡,到时候就能睡觉了。”

晕乎乎的幽采皱着鼻子,坚决地摇头说不要。

裴曜哄了好久,一会说醒酒汤只是闻上去奇怪,一会又说醒酒汤甜滋滋的,跟今晚喝的香槟是一个味道。

喝醉的幽采不想听。

他双手放在腹前,假装很困的样子,张嘴地打了哈欠,两眼一闭开始装睡。

装睡也装得不像,睫毛一个劲地抖,最后被裴曜捏了捏鼻子,无奈道:“好了,不喝就不喝。”

裴曜知道他一贯不喜欢吃人类的食物,更不用说放了不少东西的醒酒汤,只能给幽采倒了几杯热水。

喝醉的幽采喝了几口热水就不愿喝,摇摇晃晃走向卧室,说要睡觉。

他一边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嘀咕着说好困好困,将身上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扯得七零八落,踢踢踏踏地走到卧室。

裴曜跟在摇摇晃晃的幽采身后,弯腰捡了一路的衣服。

喝醉的幽采去到卧室床上倒头就睡,趴在床上,只剩一件白衬衫,连袜子都没脱。

裴曜去浴室拿了两条热毛巾,给床上的幽采擦身,连同十几个藤蔓也擦了个干净,最后又给幽采换了睡衣,

折腾到凌晨一点多,裴曜才去冲了个澡吹了个头发,轻手轻脚上床,床上睡得正熟的幽采,摸了摸他的喉咙和小腹,确定酒醉反胃呕吐的症状,这才沉沉睡去。

凌晨三点多。

大床上的幽采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一脚踢开被子,觉得脑袋热得难受。

他在床上伸手刨了几下地,试图把自己脑袋埋进土里,但脑袋只埋进了柔软的真丝蚕被里,被细腻的蚕丝埋着脸庞,压根就没有什么土壤。

幽采双手抓了抓脑袋,将蓬乱的头发抓得乱糟糟,晕乎乎的脑袋有点转不动,嘴里念叨着什么。

半晌后。

他掀起被子,迷迷糊糊地起身,赤着脚往卧室外走去,一路穿过客厅,拉开电子锁的大门。

凌晨,昏黄的路灯灯罩上落着厚厚一层雪,地面同样落着厚厚一层雪,踩在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赤着脚的黑发青年摇摇晃晃站在门口,最后在别墅门前选择了一块地。

昏黄灯光下,十几个藤蔓咻咻地飞舞在空中,充当着挖掘机大臂,很快就在门前挖出一个大坑。

黑发青年也蹲在地上,伸手吭哧吭哧刨了两下地,最后心满意足地走进大坑里,安详地将自己埋了起来,蜷缩成一团,睡得格外香甜。

————

清晨八点半。

漆黑的卧室透不出一丝光亮,睡眼朦胧的裴曜强撑着昏沉困意,眯着眼摸了摸枕边的人,怕枕边的爱人头一次宿醉难受。

他眯着眼摸了两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温热的身躯。

裴曜还没反应过来,哑着嗓音地叫了一声宝宝,以为幽采是变成了油菜花,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摁开床头灯,掀开被子,找着小小一株的油菜花。

在床头柜柔和的光亮下,大床空荡荡,哪里有幽采的身边。

裴曜心下咯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拿起手机看了昨晚凌晨的天气预报,看到没有雷暴预警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穿上拖鞋,将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也不见幽采的踪影。

裴曜心下有点慌,犄角旮旯都翻了个遍了,半跪在沙发底下找了一通,最后察觉到不对劲,倏然扭头看了一眼敞开着小小一条缝隙的电子门。

他大脑有片刻空白。

幽采是有前科的。

很早一阵子,幽采收拾包袱吭哧吭哧在早上六点卷铺盖跑去望丹峰,是一次连小盆栽都不带的离家出走。

裴曜背脊发了点冷汗,慢慢地走向大门,推开大门,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鼓起的小雪堆。

裴曜眼皮忽然开始狂跳,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扭头,立马在电子显示屏调出凌晨的监控,不断拉快进,终于在凌晨三点看到走路摇摇晃晃的幽采,赤着脚站在门前,似乎沉思了一会,然后开始给自己挖坑。

最后很高兴地将自己埋在了土里,还伸手两根藤蔓,压了压小土堆。

早上八点五十四。

裴曜在自己别墅门前狂挖着土堆。

九点零七分。

裴曜从冻得梆硬的小土堆里挖出自己的老婆。

九点十一分。

裴曜火急火燎地将自己冰冻老婆抗回家里,他老婆迷迷糊糊像是刚睡醒,嘟哝了几句,大意是谁大早上吵他睡觉。

九点二十一分。

幽采觉得脑袋热得厉害,吸了吸鼻子,睡眼惺忪地睁开了,发现自己泡在浴缸里,裴曜坐在小凳子上,吭哧吭哧递给他刷着藤蔓上的泥巴。

幽采有点茫然,刚想说话,就连打了个三个喷嚏,捂着鼻子有点懵,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跟人类一样连打那么多喷嚏。

裴曜默不作声地将浴室的暖气开大了一些,将他的藤蔓搓干净,说他昨晚跑到门前,给自己挖了个坑睡觉。

冰天雪地的,还睡了半宿。

幽采:“???”

浴缸里的热水将他的脑袋泡得晕乎乎,跟昨晚喝醉酒一样,哪怕是拼命思索,也没搜寻到凌晨自己跑出去挖了个睡觉的记忆。

裴曜大早上心脏差点骤停两下,摸了摸好几回浴缸里的幽采手脚不再冰冷后才让幽采出来。

他给幽采裹上浴巾,将客厅的温度调高,坐在沙发上给幽采吹头发。

幽采脸颊被热风吹得发红,鼻尖都晕着点粉红,窝在沙发上,含着一根温度计,含糊地道:“窝没事……”

从前在山里,别说是下雪了,就算是下鸡蛋大小的冰雹他还不是照睡不误。

裴曜摸着他的额头,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这会还没平息——天知道他从地里挖出浑身冰凉的幽采时手有多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