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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许久不见◎

(上章修过,建议上章重看)

洛婉清闻言转眸,便见外面真的下起雪来。

起初是雪粒,没一会儿便下起鹅毛大雪。

两人一坐一躺在长廊上,看了一会儿雪后,谢恒拍了拍她的肩,提醒道:“酒温好了,喝酒吧。”

洛婉清这才反应过来,起身看谢恒她斟酒。

谢恒递到她面前,坐到她身侧,洛婉清接酒直接抿了一口。

酒带了梅花香气,有些香甜,但明显极为烈性。

如今洛婉清也是识酒的人,不由得道:“公子怎会给我这样烈的酒?”

“烈酒暖身,稍后我们要去林中。”谢恒解释,随后又看向她,玩笑道,“而且,如今若是不给你烈酒,对于你而言,和喝甜水有什么区别?”

洛婉清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谢恒转过头去,抿着酒提醒:“以后少同司内司使喝酒,尤其是方家那三个,他们喝酒没数,伤身。”

“知道了。”洛婉清也知方家那三兄弟喝起酒来根本不记得自己醒什么,解释道,“我也是人情往来才去的。”

谢恒瞥她一眼,倒也没揭穿她。

两人喝了会儿酒,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洛婉清看着雪景,不由得道:“这样的大林子,都是公子的吗?”

“嗯。”谢恒应声,语气淡淡,“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洛婉清听着,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想说点什么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片刻后,谢恒才转头看她,好奇道:“我这般可怜,你怎么不安慰安慰我?”

洛婉清沉默片刻,实话实说:“我在想词儿。”

谢恒被她逗笑,低头喝酒压下自己笑意。

“公子笑什么?”

洛婉清见他笑意,有些疑惑,谢恒抿着唇,只道:“笑我家惜娘可爱。”

“公子是觉得我愚钝吧?”洛婉清挑眉。

谢恒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愚钝。”

说着,谢恒饮了口酒:“连情郎生气都看不出来。”

洛婉清闻言一顿,犹豫片刻后,她主动伸手,挽住谢恒的手臂。

谢恒喝酒的动作微顿,转眸看去,就见洛婉清笑意盈盈道:“那,情郎还生气吗?”

谢恒没说话,他端着酒杯,静静看着她的眼睛。

谢恒的眼睛通透清明,仿佛看透世事,然而你若看他,却又觉深沉似海。

洛婉清被他看得疑惑,正要询问,就见他凑上前几分,轻声道:“抛下我两个月,想我吗?”

他靠得太近,饶是已经极为熟悉彼此,洛婉清却还是有些脸热,下意识想退,但又不想露怯,只逼着自己停在原地,眨了眨眼道:“有时想。”

“有时,是多少时辰?”

谢恒追问,洛婉清一时答不上来,她开始认真计算着时间,谢恒见状,轻笑一声。

他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啄,随后直起身来,放下酒杯:“罢了,只要想过,我便原谅你罢。”

说着,他便从旁边取过一个匣子,递到洛婉清面前:“来,送你的。”

洛婉清疑惑接过匣子,不由得道:“这是什么?”

说着,洛婉清打开木匣,木匣中露出一张写着“洛婉清”名字的地契,她不由得一愣神。

“这座宅子的梅花养了许多年,要是没有人养,我觉得可惜。”谢恒语气温和,他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温和道,“这是我从小到大每一年过年的地方,于我心里,这是我的家。”

“那公子还……”

“我望它也成为惜娘的家。”

谢恒认真注视着她:“可以吗?”

洛婉清拿着木匣,看着上面的名字,没有出声。

谢恒见她不应,不由得疑惑:“惜娘?”

“可上面的名字,”洛婉清抬眸看向谢恒,“是洛婉清。”

洛婉清已经不在人间,这份地契不会生效。

谢恒听着,却是笑起来,他抬手温柔拂过她的头发,轻声道:“虽然我盼你当我一辈子的惜娘,可我知道,你是洛婉清,你不会当一辈子柳惜娘。”

洛婉清有些听不明白,谢恒也没解释,他转头看了一会儿雪,见雪停下来,便从旁提起自己刚做的灯笼,拉着洛婉清,起身道:“走,去看雪梅吧。”

洛婉清听着他的话,由他拉着走在雪地里。

他们走了一会儿,乌云散去,竟是有了月光。

洛婉清不由得惊讶:“出月亮了?”

“那正好。”

谢恒仰头看向树梢,笑起来:“看来上天也想让我们惜娘好好赏梅。”

洛婉清被他说笑,借着月光看枝头梅花,这一院大多是白红两色的梅花,各自种在一边,最外侧的是红梅,染了雪花冷色,看上去格外艳丽。

往里走去,便是雪梅,它堆积霜雪,几乎和白雪融为一体,在月光下泛着莹白,倒也看不出看不好看。

两人边走边聊,谢恒知道洛婉清想听什么,便同她仔细说着那些信里写不下的细枝末节。

“我带玄天盒回来,陛下极为满意,他也同我说了自己派李归玉过去同我抢玄天盒的意图,说我想用我试试李归玉的能耐,但我心中明白,如果可以,他其实希望由李归玉拿到玄天盒。”

“为什么?”洛婉清大约明白,却还是要确认。

“这么多年,他一直告诉我,是舅舅辜负他。他说当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母亲和兄长姨母突然在宫中谋逆,结果舅舅不肯听他解释,威胁君主,为一己之私叛国。但他从未告诉过我火药库之事,若我知道火药库之事,自然知道是他放纵了王家在宫中逼死我母亲。”

“所以公子没有打开玄天盒,其实陛下也松口气?”

洛婉清反应过来,谢恒点头:“是。”

“那……”洛婉清斟酌着,“李归玉没有想办法作梗吗?”

听到她提李归玉,谢恒看洛婉清一眼,这次却也没多说,只道:“李归玉自顾不暇。郑璧月死了,郑氏与他没了什么瓜葛,王韵之在江南与李归玉大打出手,王神奉对此很是不满。李归玉最能依靠的仅有陛下,近来忙着在陛下面前当孝子,在朝廷中安排他的人手,在他获得陛下信任之前,他不会多评论任何人一个字。”

“那他这些时日,应当有些成效?”

“自然,”谢恒语气冷上几分,“他那样的人,想做什么,自然会有些结果。他在朝中安排了不少人,我一时也排查不干净。而陛下那边……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儿子,谁都喜欢。今日他又替陛下去巡查东都郊外军营,陛下前些时日还在同我商量,想为他扩府。”

听到这话,洛婉清皱起眉头。

上一世这个时候,李归玉应当已经和谢恒结盟,同时娶了郑璧月,获得了王郑两家的支持。

如今他和谢恒没有结盟,郑璧月死了,他和郑氏也破裂,王家又因太子被刺对他产生了怀疑,现下已经发展到想要放弃他,相比上一世,按理说,如今他的局面岌岌可危。

可他却能得到李宗的赏识,甚至想为他扩府。

大夏宫廷礼制森严,每一位皇子府邸、衣着、收入、马车……等等,都有极其严格的规定。

李归玉的府邸,原本和正常皇子没有区别,如今为他扩府,那无异是在宣告李宗心中,他或许是众多皇子中,最接近太子位的人选。

如今扩府,若后续臣子观察之后,确认李归玉没有问题,李宗或许真的会让李归玉成为太子。

能走到这一步,洛婉清到的确对这人有些佩服。

无论怎样的绝境,李归玉似乎都能走出一条路来。

她静静想着,谢恒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惜娘近来应该还算清闲。”

洛婉清听到这话,颇有些奇怪:“公子为何这样说?”

“还有时间想闲人之事。”

洛婉清听着,反应过来,随即不免笑开:“公子说笑了,李归玉是仇家,怎能算闲人?”

“若是要想仇家,我仇家千千万万,我得日思夜想,想个不停。”谢恒放开洛婉清的手,提灯走向前方,“故而仇家于我都是闲人,赏梅之时,我断无闲心想他们。”

他说话阴阳怪气,洛婉清便知他又不高兴,提步跟上他,压着笑道:“是我不是,那我们赏梅吧。”

“惜娘不喜梅花,便不用赏。”

谢恒往梅林深处走去:“天冷夜寒,惜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洛婉清听着他的话,背着手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的背影,笑着道:“我回去,公子去哪里?”

“我自有我的去处。”

“可灯被公子拿走了,我怎么回去?”

“月光引路,自是风雅。”

眼看着谢恒越走越远,洛婉清知道大约是气得厉害了,越发想笑,但也知道此时不能继续招惹,便蹲下身去,捏了一个雪球,轻轻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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