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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夫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下惊疑不定道:“这?是赌坊的人做的?”

乔翎摇了摇头:“不是。”

赌坊的人寻翡翠哥哥的晦气,目的在于让他还钱,把他淹死?,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钱没了,还可能?惹上官司。

翡翠的哥哥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这会儿又还没有娶妻生子,那夫妻俩眼见?着传宗接代的希望断了,真的会发疯的!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人急了?

且翡翠的哥哥也不是傻子,看事情要糟,他又不是没长嘴,难道不会解释吗?

虽然现在翡翠的差事还没有办成,但?想?必他们家也已经从幕后之人手?里边得到了一些财帛,他完全可以说服赌坊的人再宽限一些时候,何必稀里糊涂把命给搭上?

乔翎估摸着,这事儿不是赌坊的人做的。

梁氏夫人见?状,难免要再问一句:“不是他们做的,那会是谁?”

乔翎心?里边有了个猜测,只是还没有证据将其落实,想?到此处,她?果断起身,往韩王府去了。

……

韩王大酒店。

大堂经理(不是)刘凄然对?来客进行了热情的接待。

乔翎问了两句,才知道公孙宴今早晨出门之后一直都?没回来,白应独自坐在廊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炮制花茶。

他穿一件素色衣袍,阳光晒过来,有种近乎春日的暖意。

屋里边,柯桃坐在书桌前,面对?着摊开的书本,实际上看的却是夹在里边的小人书,正?美?美?地?摸着鱼。

隔壁院子里,小庄正?在教导几个弟妹启蒙读书——先前乔翎有听她?提过,已经看好了两个学堂,但?是都?有入学测试,一点根基都?没有那种,学堂是不收的。

是以小庄得了空,就先教导底下几个孩子一点,别真的毫无?根基,入学即宣告失败。

乔翎趴在窗户上吓唬柯桃:“再不好好努力,当心?国子学把你给开了!”

转而也不看小狐狸的神情,背着手?,优哉游哉地?到白应面前,跟他说了翡翠家的事儿:“我心?里边有个猜测,只是还缺乏证据去证实,劳烦白大夫帮帮忙,替我核查一下这件事。”

白应温和应下:“好,明天下值之前,我把结果告诉乔太太。”

跟稳妥的人办事就是这样,靠谱。

乔翎朝他道一声谢,打道回府。

白应继续炮制花茶。

小庄继续教弟妹读书。

柯桃……

柯桃焦虑地?在摸鱼,提心?吊胆地?偷看小人书。

乔翎:“……”

行吧。

……

第二日到了京兆府,照旧上朝点卯,太叔洪面前开过小会之后,乔翎开始忙活今天的工作。

除了手?头上那桩错案之外,皇长子与小庄也将自己统计的数据报了上来。

路灯跟修整旧城区地?砖这件事,乔翎没打算自己盯着,她?打算给小庄练练手?。

这个女孩子足够聪明,也是从底层出来的,等闲人糊弄不住她?,且这事儿相对?来看,容错率也高。

适合她?去做。

而皇长子呢,则被?她?安排着一起来查当下这桩错案。

不是因为他能?力强,而是因为他的背景硬——皇长子不仅仅是一个人在打工,在他背后,还有一整个后勤团队!

羊毛不薅白不薅!

这案子其实是一桩连环杀人案,凶手?出手?残忍,连杀数人,搞得整个神都?及其周遭人心?惶惶。

前任京兆大概是为了稳定人心?,也是惧怕再不了结这桩案子则乌纱帽不保,刚好寻到了一个别案凶犯,当即三下五除二,将这桩案子给按在了那凶犯头上。

原本这么干,是很容易出现纰漏的,那凶犯被?处决之后,再出现类似的案例,排除掉后来人模仿的可能?性之后,岂不就证明那是错判?

可该说不说,前任京兆在这事儿上是有一点狗屎运的——那凶犯被?杀之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就此销声匿迹,没了动?静!

但?是乔翎后来再查,却在卷宗记述当中勘出了几分蹊跷,根据犯案的时间和被?杀凶犯的踪迹来看,他是没有能?力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进行长距离犯案的。

既然如此,先前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犯为何忽然间没了动?静,就很值得推敲了。

太叔洪知道乔翎要着手?查这桩案子,倒是专程叮嘱了几句:“查出来是好事,查不出来,也不丢人,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

老实说,虽然前任京兆的确处置不当,但?这案子本身就十分棘手?,也是逼得对?方如此为之的原因之一。

崔少尹则说:“不然,就去寻曾元直来帮忙?有他出马,还不是手?拿把掐。”

乔翎心?说:哼哼,明明我才是手?拿把掐!

翻到这个案子,寻到受害人留下的血衣,掐指一算,大略上就有了结果。

只是……

乔翎其实也有点犯难——我既没有证据,也没法子把我破案的过程和能?力传授给其余人啊!

总不能?先下令把凶手?抓起来,而后硬邦邦地?在结案文书上写:我都?算出来了,他就是凶手?!

乔翎无?计可施,只能?带着所有卷宗专程跑了一趟大理寺去寻曾元直,麻烦对?方帮着推敲一二,划定出凶手?的存在范围,过后还得厚着脸皮求人帮忙,把推敲的过程记述下来,以备后来人学习。

曾元直答应得很痛快,只是也同她?解释:“我最近正?在给手?头的公务收尾,等罗少卿进京,完成交接,便要离京——乔少尹如果放心?的话,不妨把卷宗留下,晚点我看完之后,再拟了条陈,使人送到京兆府去。”

这案子属于京兆府,目前看来,也没有牵扯到五品及以上的官员,按理说大理寺那边不该,也不能?插手?的。

这会儿乔翎来寻人帮助,倒也不是不行,但?如若因此侵占到曾元直的上班时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乔翎明白这一点,事实上,曾元直能?答应协助调查,她?已经很感激了。

正?是上班的时间,两人也没多说,再短暂交接了几句,便就此分开。

小庄因为领了差事的缘故,被?分到了一张办公桌——先把行事计划拟定出来,然后才能?去办事。

昨天往韩王府去没见?到的公孙宴和说今天下值之前必然有消息的白应是一起过来的。

公孙宴狠灌了两口水下肚,这才说:“我这两天把东市的书店都?跑了一遍,也拿到了先前神都?诸衙门联合行事的公文和清查结果,老实说,有些书目被?查封了也不冤枉,倒是除此之外,也不免有矫枉过正?之处。”

乔翎因为涩图事件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事后想?了想?,倒是觉得可以趁机拟一道章程出来。

成年人看点涩涩的东西,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对?于这个“涩涩的东西”,也不能?真的百无?禁忌。

太叔洪知道她?想?干什么之后,对?此有点无?语,又觉有点好笑:“我们乔少尹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别人撞了南墙都?想?着绕道路,你可倒好,在这儿盘算着把南墙给拆掉呢!”

乔翎很认真地?说:“遇上问题,就得解决问题啊,躲避不是长久之计。”

“全盘一刀切的话,既无?视了多数人的正?常欲望,也容易反过来催生出畸形的地?下市场,这是懒政,不可取的!”

太叔洪笑眯眯地?瞧着她?:“还得是我们乔少尹!加油干吧——掌管涩图的神!”

乔翎:“……”

乔翎决定无?视掉他这个明显包含着调侃意味的称呼。

这事儿被?她?丢给了公孙宴,叫这家伙操心?去吧!

白应则告诉她?:“乔太太,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就在同一天,城西的河里也淹死?了一个人。”

“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文书,我去户房查了一遍,又让项链循着他身上的味道,寻到了他租赁的房舍和与他同行的小奴。”

白应那双乌黑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他的小奴告诉我,他的主人是一个从东都?来的人口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