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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窥视了?」

尤长老心头微微凛然,他站起身来,四处走了一圈,又外放神识里里外外查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的确没人——」

「总不可能,真有老怪物盯着我吧?」

尤长老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袖子里的物事,目光隐晦,片刻后轻声叹道:

「罢了,正事要紧——」」

他将一枚玉简,放在茶杯下,而后拂袖起身,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了远方的山谷中茶馆之中,转瞬寂静,再无任何人影。

也没有任何异样。

足足过了半日之后,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虚空之处,暗影浮动间,尤长老的身形,竟又出现了。

他似乎从来都没离开过。

尤长老走近玉简,查看了片刻。

这玉简中,记载了一些关键的信息,散发着强烈的因果波动。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精通因果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他将这玉简,放在原地半天了,也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更不曾有被因果秘法窥视的迹象。

尤长老皱眉,心中沉思道:

「我以华家的锦绣隐衣,隐住了身形。又以老祖所赠的宝物,遮掩了气息,不可能有人察觉。」

「而这枚玉简中,被我写下了一些大机密,虽只言片语,难以揣度,但因果之力强烈,若真有人隐藏在暗处,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老谋深算’,都不可能忍得住——」

现在自己假意离开,蛰伏了足足半日,可仍旧一无所获。

这便说明,此处的确——应该是没人?

尤长老一念及此,又有些烦闷和懊悔。

此乃大争之乱世,局势千变万化,所有人都在忙着布局,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极为珍贵。

而自己只是为了,钓一只「莫须有」的鱼,就浪费了大半日光阴。

时间就是金钱。

时间就是灵石。

尤长老有些生气,收回了玉简,而后不再耽搁,穿着蓑衣催动身法离开了。

而在远处,墨画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沉稳如水,但他的心中,却一点也不平静,甚至一定程度上,饱受了煎熬。

饱受了好奇心的煎熬。

也饱受了如同饕餮一般,对未知因果「贪婪渴求」的煎熬。

他真的很想,去抢尤长老留下的那玉简。

尽管他并不知道,玉简之内是什么,尤长老又在里面记载了什么,但从因果直觉上,墨画内心的「渴望」却不会骗人。

可墨画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尤长老是在「钓」他。

甚至尤长老这些把戏,都是他老早玩剩下的。

但即便如此,墨画的心里还是很难受,充斥着一种「欲而不得」的煎熬。

鱼饵之所以能钓到鱼,就是因为对鱼儿来说,鱼饵确实鲜美,有着本能上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尤长老丢下的「饵」,也不断在撩拨墨画的心。

直到尤长老离开,墨画的心,都还忍不住有些悸动。

尤长老丢下的「饵」,未必是真的。

但墨画心里清楚,哪怕尤长老丢下的「饵」是假的,是空的,是诱惑他的,但因果的味道,却不会作假,华家一定在图谋着某些,更大的因果。

华家在发「战争财」。

但又似乎,并不只是发战争财这么简单。

墨画又转过头,看了眼已经消失的,那微胖的,发福的,看似和气的身形,神情若有所思。

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碰到尤长老。

从乾学州界的魔宗,到大漠城的大荒门,再到如今这被饥灾包围之下的蛮荒之地,竟然都有这位「尤长老」的身影。

这位体态微胖,看着不太起眼的尤长老,行踪太广了,插手的事件太多了,绝非一个寻常的人物。

他在华家的地位,可能也不会简单。

墨画目光微闪,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也不再多耽搁,而是保持着隐身的状态,静悄悄地离开了。

离开之后,回到术骨本部,自己的巫祝大殿内,四周无人,墨画这才静下心来,去思考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以及考虑接下来要做什么。

首先是金兀涂这个人。

墨画此前知道,此人是个很重要的「引子」,所以才从戮骨的手里,保了他一命。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个金兀涂了。

他在这些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份量并不轻。

而且,他还不只是个术骨部「叛徒」那么简单。

他是一个「蛮奸」。

是个以出身蛮荒为耻,一心一意奔赴心中的修道「圣地」道州,想重新「投胎」改变命运的蛮族内奸。

这个金兀涂,暂时还不能杀。

他是尤长老的「棋子」,杀了就看不清尤长老的棋数了。

那——尤长老呢?

尤长老能杀么?

墨画的确对尤长老动了杀心。

尤长老是华家的人,是一个到处游走的「活棋」,可能也是为华家老祖牵线布局之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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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尤长老,华家老祖缺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华家在整个大荒的棋局,势必都会因此受影响。

即便不至于满盘皆输,但也定会错失时机。

当前这种大能博弈,混乱不堪的局面之下,但凡失了分寸,错了时机,便等同于慢性死亡。

华家的计划,也定会受阻。

可问题是,尤长老真的能杀么?

墨画蹙眉沉思。

从之前听到的谈话中得知,尤长老大概率是华家老祖面前的人。

如此重要的这一个棋子,怎么可能轻易被「杀」?

华家老祖真的会允许,别人杀他的这枚棋子么?

若是一下杀手,引动了更大的后果怎么办?

而且——

这个尤长老的修为,看似只是金丹初期,可他真的只有金丹初期这么简单么?

这个世界上,本身强,而且看起来也强的人,有时候反倒没那么棘手。

但是那种,一身本事,全都藏在皮囊之下,看起来胖乎乎的普普通通的人,可能才意味着真的麻烦。

一个普通的金丹初期,墨画能随随便便弄死。

但是这个尤长老,墨画却有些摸不着底。

墨画坐在巫祝的位置上,思索良久,总觉得这个尤长老似乎很好杀,但真打定主意要去杀,一时竟又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罢了——先不杀——」

墨画目光微凝。

无论能不能杀,都肯定会打草惊蛇。

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从华家弄点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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