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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瑶稀里糊涂地进宫一趟,离开时带着皇后给的份子钱。

虽然有些糊涂,不过有了皇后的份子钱后,她的腰板挺得笔直,终于不担心了。

原本她还担心京城里的酒楼的靠山不够强呢,虽然小虎爹一再向她保证,他在京城有个亲戚位高权重,没多少人惹得起。

现在好啦,再怎么位高权重,都比不上皇后吧?

至于那些皇子妃,她们地位再高,能高得过皇后嘛!

其实是皇帝不好出面,便让皇后出面,算是作个表态。

这样也对得起木瑶给的分红了。

他打算再警告那些想人财两得的儿子们,木瑶是他的钱袋子,哪个想打她的主意,得经过他同意!

皇后并不知道木瑶其实给皇帝的私库赚钱,心里暗暗感叹,皇帝真是越来越提防自己儿子,这是生怕嫁妆庞大的木家女嫁进皇子府,为他们增添夺嫡的资本。

皇后不禁庆幸自己是继后,而且是个无子的皇后,不用看那些糟心事。

果然,有皇后表态,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只能不甘心地收回爪子。

他们暗忖,父皇肯定也是心动了。也是,江南首富的闺女,嫁妆丰厚,自己还会赚钱做生意,父皇肯定想将她纳入后宫。要知道,皇帝的私库可没什么钱呢。

真是老不修!

木瑶也是这么想的,还担心了好久。

自从听了鹦鹉的话,她就不想给人作妾,就算皇帝的妃子是普通人家的妾无法比的,但那不也是妾吗?听说皇帝都快五十岁的人,比她还大三十几岁呢,她就算要嫁人,也不想嫁年纪这么大的。

她的外祖家也是愁眉苦脸,直到她接到小虎的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钱能通神,自然也能通天子,皇帝只是看中她的赚钱能力,那就好办了。

木瑶马上写信给远在江南的父母,让他们进京,她有一种预感,木家的通天之路就在眼前。

**

又是大朝会之时。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帝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视着下面的官员,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微微挪动了下臀部。

坐了一个早上,皇帝为了维持帝王之威,需要一直保持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

要是年轻那会儿,他倒是觉得没什么,现在不是上了年纪嘛,实在有点累人。

这时,就见一个身材圆胖无比的男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皇上,臣要弹劾三皇子以巫蛊之术诅咒四皇子。”

这声音不大,内容惊人,宛若一道天雷,震得原本有些疲惫困倦的朝臣瞬间清醒。

他们看向砸雷的人——哦,原来是大皇子啊!

那就不奇怪了。

皇帝也震惊地睁大眼,盯着下面跪着的大皇子,难得思绪有点空白。

老大,你的脑子被狗啃了吗?

大皇子却是满脸自信。

以前他和老三老四是合作的关系没错,但自从他们共同的敌人——废太子倒下,眼看那太子之位空悬,谁不眼馋啊?

只要作为他对手的所有兄弟都倒下,他就是赢家。

大皇子踌躇满志,觉得自己如此聪明,待陆海生归来,肯定也为他的大智慧震惊的。

那边,低头听着大皇子慷慨陈词的齐国公拿起笏,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

上百个护卫扮成走商,沿着官道前进。

倒是没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因为单是看那马车上压着的货物,以及车辙的痕迹就知道作不了假。

马车里的空间很大,俨然有古代版的房车的架势。

江河懒洋洋地瘫在那儿,等着孝顺儿子给他剥瓜子。

鹦鹉也在等,时不时鄙视地扫了宿主一眼,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和它一只小动物抢食物,真是不要脸!

孰不知江河比它更不高兴。

“你那喙那么尖,你自己不会嗑瓜子壳吗?”

鹦鹉怼回去,“你不也有手?你干嘛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乖巧的小虎不管一人一鹦鹉的争吵,他爹和鹦鹉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也不太懂,明明统统这么漂亮,爹却总说它骚包。

正在这时,外面有侍卫来报:“主子,前面有一个亭子,里面有人。”

江河侧耳倾听,隐约的琴声遥遥传来,散落在风中,飘渺动听。

待马车更近时,他饶有兴趣地坐起,掀开车窗,“哎呀,是旧友呢。”

嗯,也算是对手!

到了亭子附近的空地,江河让车队停下扎营休息,顺便让侍卫去周围猎点野鸡野兔来加餐。

而他则是整了整衣物,信步走进亭子。

坐在亭子里的陆海生抬眸看过来。

三十出头的模样,形象很符合世人对读书人的印象,气质温润沉静,明明身材并不壮硕,却予人一种坚韧如磐石的力量感。

陆海生站起身,行了一礼,“贤王殿下,许久不见。”

“三年未见,你瞧着憔悴了些。”江河不改毒舌,“看来照顾巨婴的活儿实在太辛苦。我就是好奇,你怎敢离开大皇兄身边,你就不怕他闯祸?”

陆海生面露苦笑,“已经闯祸了。”

他没想到因为母亲重病,药石无医,便回乡陪伴母亲人生中最后半年,大皇子居然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离开前,他曾再三告诫大皇子,一动不如一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结果……

大皇子自诩聪明,举报三皇子巫蛊诅咒四皇子,据说消息是五皇子给的……

这一下子,四个皇子都牵涉进去。

贤王果真是不动而矣,一动就冲着将敌人全灭而去,甚至教人找不到一点痕迹。

不愧是当今一手培养出的完美太子。

陆海生想到这里,对江河长长地作了一揖:“贤王殿下,草民知晓大皇子做了错事,请您看在他本性不坏的份上,高抬贵手罢。”

江河打量他片刻,突然觉得大皇子的命怪好的。

“你这个谋士,可比我们那父皇像样多了。”他感慨道,“我们那亲爹都能毫不犹豫要了儿子的命,你这个外人反而能为他出生入死。”

京城里的那几个皇子,包括曾经的太子,都对陆海生动过心思,想将他挖到自己麾下。

可惜就是挖不到,人家对草包大皇子是拆不散的真爱。

大皇子为何有实力扳倒太子,还能加入夺嫡之争,一切都是因为有陆海生这个一个顶十个的谋士。

陆海生淡淡一笑,“大皇子于草民恩重于山。”

大皇子的脑子确实不好,还臆想那个位子,在众多皇子眼里活得就像个笑话。作为谋士,他只能竭尽全力,让大皇子实现自己的梦。

江河不由沉默,再次见识到封建社会读书人的风骨。

多年前,陆海生的父亲被小人冤枉贪污,被判处流放。大皇子当时正好在刑部当差,就那么随手一救,救出个难缠的谋士,从此有了外置脑子。

陆海生一家被大皇子所救,于是他便用一生来报答,即使知道那是个巨坑。

江河施施然地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

他笑了下,急什么呢,反正死的不是他,想白女票是不可能的。

陆海生见状,不禁苦笑,“草民知晓大皇子在您被废一事上动过手脚,但您也知道的,他只是凑了个热闹,其他几位皇子的手脚可不干净,还有后宫孕育有皇子的几个妃子也参与其中。”

大皇子确实对他一家恩重如山,但也确实是废物。

作为一名心怀大义的读书人,他还是希望能看到海晏河清,所以他并不反对太子上位。奈何看太子不顺眼的不是那群皇子,而是当今的天子,太子只能无奈被废。

大皇子没有实力却有梦想,他为作为谋士能咋办,只能搞个参与奖了。

“你急什么。”江河的神色变得冷淡,“只要他们巫蛊的对象不是父皇,他们就不会有事。”

他对宫里的那位皇帝再了解不过,儿子之间的争斗和矛盾,本就是他乐见,哪个处于下风,说不定他还会帮忙扶一把。只要不威胁到他屁股下的位置,他还是很乐意表现父爱的,就像齐景天差点被那些皇子搞死,他在背后帮忙扫清痕迹一样。

如果是威胁到他的人,就像废太子,废掉还不罢休,还想让他死一死,真是父爱如山体滑坡。

陆海生不禁沉默,然后道:“多谢殿下,是草民关心则乱。”

闻言,江河眼里露出些许冷意,“所以你比大皇子他们更像话啊……”

太子都被废了,那些皇子居然还冲着齐三郎下手,生怕他依靠齐国公府的势力再次起来……

既然他们踩到他的底线,就别怪他下狠手。

陆海心下叹息,终于做了决定,“贤王殿下,待此次事了,草民会说服大皇子退出夺嫡之争,日后若您有需要,必定……”

江河一脸惊奇地看他,“说得好像你不劝大皇兄,他真有这能力似的。说实话,我那些兄弟比你看得清楚多了,没有一个将大皇兄视为对手,他们都知道只要解决掉你,他就是个废物。”

陆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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