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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存仍没抬眸,手指抠着纸杯的接缝线:“告诉你了,就有用吗?”

“有用。”骆明翰斩钉截铁地说,“以后都会有用,每次都会有用。”

“那生气呢?”

“什么?”

“生气告诉你有用吗?”

骆明翰静了静:“有用。”

“我那天早上生气了。”缪存淡淡地说。

“怎么生气?”

“这也要说吗?”缪存不太理解地问。

“要。”

“胸口很堵,像压着石头,虽然想假装开心笑一笑,但也笑不出来,心里一直往下沉。”

骆明翰这次静了很久,继而突然笑了一下。这笑虽然仓促,但很真心,眼神也很明亮,明亮而温柔。

缪存郁闷,发炎的声音沙沙的:“你笑我?”

“没有笑你,只是高兴。”

“我生气,你高兴?”缪存愕然地问。

“正常谈恋爱当然不会高兴,”骆明翰说,“但我们只是玩玩,所以你为了我生气,我就高兴。”

缪存:“……因为你觉得自己占上风了吗?”

骆明翰的笑更深,他不得不低下头,虚握成拳的手在唇边掩饰了一下,含糊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缪存咬唇,高烧中的脸颊绯红,他恼怒地说:“只是一点生气,你也没有赢很多。”

“嗯,”骆明翰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我比你生气更多,所以其实还是你赢更多。”

缪存:“我没有你这么无聊的胜负欲。”

话虽如此,唇还是不免翘起了一点。

又说:“幸好没有很喜欢你,喜欢你真倒霉。”

骆明翰勾了勾唇,难得没有被这句话打击到。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他从果盘里取过一只冬梨,给他专心致志地削了起来。

“太痛了,我虽然很能吃苦,但不能吃这么多苦。”

骆明翰:“……”

缪存讲话总是这样,很奇怪,又似乎很有道理。他总是古古怪怪地说着最简单的逻辑。骆明翰问:“你心里装了个量杯?”

“以前最痛的时候是跟人打架,肩膀脱臼了,小腿骨头也裂了,痛得晕了过去。这次比那次更痛,以后我只谈柏拉图恋爱了。”缪存理所当然地说,目光停在冬梨上,小小地馋了一下。

就是觉得很干,浑身从里到外地干,所以那个梨看着就很诱人。

骆明翰递过去,缪存说:“我吃不了这么多,给我一半就行。”

骆明翰:“不行。”

“为什么?”

“不能分梨。”

“你好迷信。”

骆明翰固执地把整个梨递给他:“吃不完就扔了,能吃多少吃多少。”

缪存啃下一口,骆明翰看着他细嚼慢咽,那模样似乎是怕他被噎到,好像他是个刚会吃东西的孩子。听着他沙沙的咀嚼声,半晌:“下次不会再痛了,除了我,柏拉图也不是很想你谈柏拉图恋爱。”

缪存:“……”

捏着梨,警觉又怀疑地看着他。

骆明翰把目光瞥向窗外,转开矿泉水瓶,声音很低:“第一次没发挥好,再给一次机会。”

缪存的声音莫名其妙也低了下去,眼神与骆明翰的交错开,看着床单上的竖纹:“那第二次就一定会发挥好吗?”

“一定。”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骆明翰被呛了一口,瓶口一晃,他狼狈地擦着洒出来的水,乱七八糟地允诺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骗了呢?”

“骗了——”

“就让你也体会一下这种痛吧。”缪存愉快地微微一笑:“我会让关映涛给你找一个最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