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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所有差事,等回到万宝楼,已经到了深夜。

万宝楼里已经完全熄灯,只剩值班的伙计在其中走动,而后面的宅院里依旧灯火通明。

夜惊堂思索着各种事情,徒步来到了华府的侧门,尚未跨入,便隐隐听见宅子里传来一道声音:

“爹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今天真是逢场应酬……”

“去春满楼就当是应酬,但您去也就罢了,为何把华安拉着,他才多大?

“为父也是欣赏他,带他见见叔伯辈,为以后铺路……”

“见叔伯有在青楼见的?……”

……

夜惊堂表情微微一僵,脚步下意识放轻几分,慢慢走到了宅子中间的大院里,却见今天出门的护卫管事,齐刷刷提着石锁,在原地扎马步,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华青芷端端正正坐在轮椅上,柔雅脸颊带着三分恼火,偏头望向侧面,都不肯看前面的老爹。

而身着锦袍的华伯父,则在庭院中来回踱步,解释道:

“我今天是盛情难却,景阳侯摆酒宴,我不能不赏脸吧?席上我就喝酒,姑娘理都没理……”

与此同时,后方的廊道拐角,还有两个姑娘,一上一下偷偷探头打量,鸟鸟则从脚跟处探头,也在歪头看戏。

华俊臣本来收买人心的事情做的挺好,结果青龙会出手直接把桌子掀了,他藏都没法藏,此时相当无助,解释半天发现夜惊堂从外面进来,如同看到救星,连忙道:

“华安,你快过来。你给青芷说说,我今天在春满楼,是不是光喝酒叙旧?”

夜惊堂表情也颇为尴尬,缓步来到院子里解释道:

“今天华伯父在春满楼,确实只是在喝酒,给我引荐几位长辈。我也只是在华伯父旁边陪酒,没做别的……”

华俊臣点头道:“对呀,华安就坐在我跟前,他也啥都没干,只是逢场应酬……”

华青芷其实知道爹爹的性子,爱武成痴,对风尘女子没啥兴趣,和王公交际本就是如此,她也不是为此恼火,而是因为爹爹去喝花酒也就罢了,还把夜公子给拽去。

夜公子那是什么人?大魏国公、西疆王族之后、南朝顶尖武夫,还俊美无双、才华横溢,优点说都说不完,把人家拉到风尘女子跟前,不是花银子让那些女子白吃豆腐?

眼见夜惊堂回来,华青芷也不好一起训,便又询问道:

“应酬便应酬,为什么又闹出了人命?”

华俊臣听到这事儿更是无辜:

“为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您不知道?”华青芷双手叠在腿上,蹙眉道:

“外面都快传疯了,说您武艺盖世,只是一巴掌拍在侯府门客身上,那人便七窍流血而亡。你是不是喝多了发酒疯,失手打死了人家门客?”

华俊臣闻言都惊呆了,看着自己的亲闺女,摊开手道:

“喝醉了把人一掌拍死?我醒着都没这本事!这完全是闲人凭空污蔑,我要是真犯事儿私杀家仆,已经去十二所了,怎么可能回来,华安当时可是亲眼看着的……”

华青芷其实猜到了凶手是谁,这么说,无非是想让爹爹引以为戒,以后别去那种场合厮混罢了,在抱怨片刻后,口气又松了几分:

“此事我便不写信告知娘亲和爷爷,等官府查清再说。爹以后少去那种地方,若是娘亲知道……”

华俊臣如释重负,连连点头,本来想走,见闺女火气这么大,又怕华安被训斥,回头道:

“今天的事儿不怪华安,纯粹是江湖贼子胆大包天,你可别训他。”

说完才离开院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华青芷看了眼夜惊堂,想说什么,又望向院子里罚站的护卫:

“以后老爷去那种地方,你们要劝明白吗?”

“明白!”

“行了,都下去休息吧。华安,你留下。”

“谢大小姐!”

华宁等人如释重负,连忙提着石锁跑出了门。

夜惊堂等护卫都出门后,才轻咳一声,解释道:

“今天去春满楼办事来着,没想到就碰见了华伯父,嗯……华伯父只是交际应酬,对方是侯爷,不能不给面子,席间真没点姑娘……”

华青芷觉得夜惊堂和她爹喝了次花酒后,关系还挺融洽,互相帮忙打掩护,感觉比和她关系还近了。她也不好明说,便回应道:

“男人家的事儿,女人说不上话,我又何必过问。”

夜惊堂摇了摇头,来到背后推着轮椅在屋檐下散心:

“该管的还是要管,但得弄清缘由,像是今天,我和华伯父真是迫不得已……”

华青芷出于彼此身份,不好说夜惊堂什么,但有时候不说真不行,她回过头来:

“夜公子,并非我啰嗦管的宽,咱们就事论事。你遇上我一共才几天?”

“五天。”

“死了多少人?”

夜惊堂算了下:

“九个。”

华青芷见夜惊堂回答的如此温文儒雅,都惊呆了,又往回转了些,抬头看着夜惊堂:

“遇见你不过五天时间,你灭掉的人,比我前十几年听闻的命案都多……”

夜惊堂感觉这才刚开始,大头还在后面,不过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得把华妹妹气出病来,当下只是道:

“这些人不是劫道马贼,就是血债累累的悍匪,我遇上若不杀,只会为害更多无辜百姓……”

“我知晓此理,但公子常年如此,有朝一日真出了意外怎么办?马匪是一条命,你也是一条命……”

夜惊堂含笑道:“江湖本就是如此,我行事自有分寸。”

“……”

华青芷抿了抿嘴,看着夜惊堂俊朗阳光的面容,总觉得有种有话说不出的感觉。

她只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诗词歌赋为友,打打杀杀的事距离很远,从心底里也不喜欢,哪怕明知夜惊堂是对的,但就是不想夜惊堂这么好的人,去混那朝不保夕的江湖。

华青芷沉默片刻后,回过头去望向前方,轻声道:

“公子身负要职,我不该多嘴说这些,只希望公子日后能平平安安,尽早把事情办完。女王爷也文采超凡,您若是一直混武行,不喜风花雪月,想来她也会遗憾。”

夜惊堂觉得大笨笨可不会遗憾,遗憾的该是钰虎才对,他想了想,看了眼春夜的月色:

“风花雪月我岂会不喜欢,只是暂时没机会罢了,等以后安定下来,有的是时间折腾这些。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吧。”

华青芷轻轻叹了口气,把乱七八糟的思绪压了下去,柔声道,:

“公子也早点休息,晚上可别再出去打打杀杀了。”

夜惊堂晚上哪有时间打打杀杀,对此摇头一笑,把华青芷推进屋里,叫绿珠过来伺候,而后前往了侧面宅院。

夜惊堂和青禾云璃身份算起来都是下人,应该住倒座房什么的,但京城的宅子大也没多少人,华青芷便给三人安排了就近的独院,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三人还是男女分开的。

夜惊堂走出院子,来到廊道转角,就看到小云璃和青禾靠在墙边。

青禾点上了不知名色号的红胭脂,看起来颇为美艳;云璃则戴着新簪子,连鸟鸟都在傻开心,应该是云璃刚才从华伯父哪儿拿了封口费,也给鸟鸟买了不少零食。

瞧见夜惊堂回来,折云璃小声道:

“惊堂哥,你今天在青楼待了个把时辰,做什么了呀?”

男人被拉去青楼混迹,梵青禾作为通房大夫,肯定有点小意见,回应道:

“去青楼无非饮酒作乐,让姑娘坐在怀里唱曲什么的,还能作甚。”

夜惊堂眼神无奈,摊开胳膊:

“我光喝酒去了,哪里会随便碰姑娘,不信你们闻闻有没有胭脂味。”

折云璃走在跟前,还真凑到胸口闻了闻,然后点头道:

“全是酒气,看来惊堂哥还挺老实。话说今天本来该我上的,你给解决了,下次轮到我出手,得等到什么时候?”

夜惊堂摇头一笑:“放心,来燕京就是搞事的,事情多的很。今天又接了个差事,杀五个东边过来的贼寇……”

“五个?那不得挣一百两银子?”

“唉,人多质量自然就不高,价码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七两银子一个?!梵姨穿的肚兜都几十两……”

梵青禾抬手就在云璃脑袋瓜上敲了下,抬手略微遮挡胸脯:

“他忽悠你的,杀人的差事,酬劳怎么可能论两算。”

折云璃其实知道价钱,说这些不过是和夜惊堂开玩笑罢了,本身也不图钱,只是找历练的机会,当下又问道:

“人在什么地方?”

夜惊堂把大概情况说了下,而后道:

“只知道在京城地界,被官府通缉,具体位置不清楚,还得去找……”

折云璃作为老派街溜子,对于这个那是自信满满,拍了拍胸脯:

“这个包在我身上,我刚才就把东城几条街逛遍了,用不了几天就能摸清燕京大街小巷,五个人目标那么大,只要想找根本藏不住。”

梵青禾知道北梁江湖乌烟瘴气,四处都是不讲武德的门路,真要躲并非像南朝那么好找,她询问道:

“我对江湖比较熟,那五个人什么特征?”

“从天牝道过来,擅长用毒,曾经杀过阴士成的门人,被下了江湖诛杀令……”

梵青禾听见这话,稍作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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