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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六跳上车前问令舒:“四姐,我要不要在考场外头看一眼沈大哥?”

自打定亲就一直叫沈大哥,这回又叫被令舒捏了把胳膊上的软肉:“你要死啦!”骂完才悄声吩咐,“你要是看见了就多看两眼。”

姐弟两一边鬼崇,一边偷偷看朝华。

自打元宵节宫宴之后,京城中的流言就没断过。

人人都道太后有意将容家三女指给外孙。

那场宴上,那么多的夫人在,二人同去看灯又偏偏找了引凤桥那么个开阔地,还传出是邓太后吩咐外祖带人去的。

若非有这个意思,容朝华怎么能以民女的身份进宫赴宴?

因为这些传闻,陆汀兰还特意送了一篮子新开的牡丹花到容家来,花篮里夹了张彩笺,向朝华发誓这话绝不是她传出去的,她绝没在外面嚼舌头。

倒不是陆汀兰不想,主要是她不敢。

裴忌凶名在外就罢了,昭阳公主那更不好惹,皇后和淑妃两个联手也没能昭阳公主身上讨到半点便宜。

昭阳公主回宫才几月?皇后都称病多少回了。

陆汀兰哪敢在外面胡说八道啊?她只是,只是悄悄在彩笺上加了一句话。

问朝华是不是真的,她表兄是不是真的想娶她?

朝华回了陆汀兰一匣自家做的龙鳞饼,也写了一张小笺,告诉陆汀兰不必担心,她知道外面的流言与陆汀兰。

关于那个问题,朝华跳过了没答。

元宵宫宴之后,大凡上京城贵女们的宴会都少不了给容家的帖子。

一部分是看风向,太后娘娘都请了,她们座上岂能少了容朝华?一部分是真想看看传说中的容家女是个什么模样。

容老太太和楚氏为了这事好几天都吃不下睡不着,在家等了多日,没有圣旨,没有口谕,这事仿佛没有发生过。

问到朝华时,朝华只沉静道:“孙女不想出这个风头,这些日子就先称病罢。”

容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这时候低调行事才更安全,只是……只是可惜了。

乌将军夫人在忠义侯府上问过朝华一回,后来又给容家下帖,明明是有意为小儿子作媒的,元宵之后连提都没再提过。

满京城,谁敢跟太后抢外孙媳妇?

朝华乐得在家躲闲。

刚从宫中回来那几天,她都没有打开医箱,等隔了几日才从医箱中取出手札。

十三针的歌诀朝华早已倒背如流,当日用梵文写在纸上,这会儿也取出来,扔进炭盆中烧化。

跟着写了三封信,一封给舅舅舅妈,一封是回信给真娘,一封是给萧老大夫的。

信送去殷家,萧老大夫摘开就见大信封里还套着个小信封。

小信封上不知用什么盖上了一枚花印章,他这才知道事情戳破,收起好吃懒做的样子,对孙女儿道:“我去打角酒,买点炒花

生。”

萧愔愔是真的不知道爷爷在为谁办事儿,她虽咋呼却很孝顺:“您就别去了,我去罢,再买点炒货糖瓜什么的,哑娘爱吃。”

萧老大夫摆手:“我顺带溜溜弯。”说着背手出门,走过几条街,坐在羊肉面摊上吃面。

那信压在酱瓶下,面还没上,信已经被取走了。

裴忌收到印着花头小簪的信,倒出来却是一张白纸。

朝华本来也没打算要给他写信,她只是试一试这封信送不送得出去,如果她想找裴忌能不能找得到。

夏青可不是有意瞧见白纸的,信一展开对灯一照,纸背上一点墨迹都没有,不是白纸是什么。

夏青有些摸不着头脑,前几天容姑娘还夸主子眼睛好看呢,主子高兴了好几天呢!出门进宫都不戴眼纱了!

“主子,会不会是容姑娘用了秘药,咱们用药汁子一浸就能显出字来了。”

裴忌摇头:“不是。”他自案上取了一张白纸,叠起来塞进一个新信封中,在信封封口处打上一枚花头簪印。

递给夏青,吩咐道:“去,把这个交给老萧。”她想找他,自然找得到。

夏青接过信,觉得主子和容姑娘二人当真是高深莫测,白纸传情,闻所未闻!

他还没出殿门,又听裴忌问:“事情都安排好了?”

夏青知道指什么,眼下举国只有春闱最大,他笑道:“安排好了。”

二月初九,春闱开考。

圣人沉疴,太子病弱,取消殿试,由几位主考定名。

二月末,贡院张榜。

沈聿二甲传胪,徐年三甲同进士,楚六容五都落榜未中。

三月初殿试之前,春闱主考官林谦被指考前招收门生结党透题,科场舞弊。

到过林家的考生们都被带走问话,一甲前三状元榜眼探花一个没落,连沈聿徐年也都在名册中。